张砺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再次响起一阵嗤笑。
这一次，是北区那头的声音，语气明显沉了下来：“你最好别大意，这家伙能干掉两辆车的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紧接着，东区频道也插入了一句，带着不屑又隐隐的警惕：“别阴沟翻船，到时候连你一起收尸。”
张砺眉头微挑，显然敌人的内部并不完全信任这位自诩为“主角”的家伙。
但那人却依旧自信嚣张地回应：“放轻松，看我怎么收网。”
他甚至换了语气，朝着频道中大声宣布：“听着，别指望有人救你。你现在就是个等死的废物。”
张砺嘴角轻轻一勾，冰冷回击：“嘴硬的人，通常死得都快。”
对话暂告一段落，但张砺的脑中没有半点松懈。
他迅速分析当前局势：南边的三辆车，已经被他解决两辆，眼下这最后一辆车只剩两人；
但北区与东区的支援部队已经察觉异常，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就是七辆车、二十人左右的围杀。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在他们赶到前完成清除。
但这个最后的敌人，让他感到不安。
一个能在对讲机里放肆嚣张、面对全队覆灭都不慌乱的人，绝不简单。
“这家伙八成是映质者。”张砺低声自语，眼神越发锋锐，“只是等级不明，上去硬拼太冒险了。”
他必须速战速决。
可一旦战斗拖久，不只是危险，还会直接暴露位置，被四面合围。
他立刻切入对讲机，“沐晴，南边那群丧尸，现在什么情况？”
王沐晴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还在缓慢移动，看速度，至少还有半天才能抵达社区外围。”
张砺摇头，“不行，来不及了。”
“启动无人机吸引计划，主动拉动丧尸群，给它们提提速。”
“明白。”王沐晴果断答应，手指飞快操作，开始切入干预路径。
远处，新的变量正在被激活。
张砺依旧藏在废墟阴影中，没有贸然现身。他远远望去，那辆南车三静静停在断楼与街道交界处，阳光斜洒下车顶微光闪动。
通过强化后的视力，他清晰地看见车旁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握步枪，在车边巡逻般踱步。而驾驶座上，那人仍旧稳稳地坐着，没有下车。
耳中传来的对讲机响起了那人的声音，语气明显不耐烦：“怎么还不来？你不会是躲起来瑟瑟发抖吧？胆小鬼，是不是怕了？”
张砺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眉，继续观察。
对方似乎也并不急于发动攻击，反而像在享受一场表演。他自顾自在频道里开始了“自我介绍”。
“听好了，我叫兰迪·杰弗森，是纳什维尔临时秩序联盟下辖南行动队的小队长。”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我们联盟可是由州警残余力量和幸存的私人武装承包商组成的精英队伍。”
“别搞错了，我们可不是土匪。”他顿了顿，“我们是这个州最后的秩序维持者，是和平主义者——当然，是用枪维持的和平。”
“你这种喜欢藏在下水道搞破坏的老鼠，正是我们清理的对象。”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走出来，跪下，叫我一声大爷，我说不定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认清现实，本大爷认真起来，你可真不一定活得过今天。”
张砺眯起眼，心中已不再犹豫。他本打算先了解这个人的能力，再寻找破绽一击必杀，但现实并不允许他如此从容。对方一直躲在车里，根本不给任何出手机会。
此时，他脑海中却浮现出王沐晴当年导师比安卡教授的一句话：“映质LV3的能力，不只是力量和速度的堆叠，而是性格、经历、认知结构共同构成的独特映射。”
“而这个叫兰迪的家伙……”张砺思索着，“极度自我中心，自认为是主角，别人都是他的配角。”
“那么他的映质能力，十有八九就是围绕‘主角’这个认知形成的。”
想到这里，他又回忆起刚刚击杀的兰迪手下，那人临死前眼神空洞、反应迟缓，如同傀儡。
“不是反应慢……而是没自主意识？”
“兰迪能操控队友？还是说……他们是被映质影响的‘配角’？”
一丝寒意从心底升起，但张砺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越是这种能力，就越不能给他拖延的时间。”
“既然你不出来，那就我来。”他低声道。
张砺缓缓从废墟阴影中站起，右手握着战术短刀，刀刃上仍有些许尚未干涸的血迹，左手举着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后背的AR15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一步步朝着那辆车的方向走去，声音冷漠而坚定：“不是我不出来，是你太吵了。”
“现在——我来了。”
张砺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阳光照在他冷峻的脸庞上，刀光枪影交错，杀意凛然。
车门这时“咔哒”一声打开，那人终于走了下来。
兰迪·杰弗森，看上去二十多岁，金发，肤白，身形挺拔，脸上带着轻佻又自信的笑。
他手里拿着一支步枪，动作不紧不慢，像是走上红毯的男主角。
“哟，终于舍得露脸了？”兰迪看着张砺，嘴角一挑，“还以为你要在阴沟里当一辈子老鼠。”
张砺没有回应，而是悄然启动了映质LV3终式演算。
刹那间，他脑中迅速展开大量变量建模，将接下来3秒内所有可能发生的动向都进行推演。
此刻，兰迪正一步步朝张砺走来，边说边笑，嘴角带着胜券在握的轻佻笑意。
但下一瞬，张砺察觉到了异常。
他在演算路径中看到，对方即将突进发动攻击——而且，不是一个人。
车边那名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队友，突然举枪，朝着张砺这边猛然开火！
张砺迅速侧身闪避，子弹擦着废墟边缘掀起一阵碎石飞扬。
“兰迪也在这边，他为什么敢开枪？！”张砺一边低伏跃入侧边断墙掩护，一边快速分析。
对方配合得过于默契，甚至毫不担心流弹误伤——而兰迪也根本不避让，仿佛知道那些子弹绝不会伤到他。
“不是战术配合，这是绝对自信。”
“还是说——他能操控这人，就像他把队友变成了‘配角’那样？”
兰迪已抛开步枪，直接徒手冲来，眼神中是扭曲的兴奋和狂热。
张砺一咬牙，反握短刀，迎着他扑来的身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