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日的路程,因为了有了云真人和周太医的加入直到第三日拂晓方才赶到晋阳。
萧邢与周太医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直奔王府。
晨光未露,晋王府外依旧是灯光通明,奴仆、府卫四处奔走。
拜见过晋王妃,几人终于见了床榻上的晋王。
萧邢不由心头一紧,难道是历史发生了错位,这位未来的炀帝命止于此不成?
晋王面容枯槁,双眼紧闭,唯有偶尔翕动的嘴唇才能看出这是一个活人。
周太医眉头紧锁,指尖搭在晋王腕间,半晌才迟疑道:“晋王殿下脉象…沉中带缓,虽弱却节律分明,无险恶之兆,亦无中毒、急症之象。这…这不合医理!”
他额角渗出细汗,显然生平仅见。
恰此时,一旁的云真人毫无征兆突然出手,双指如箭,猛然朝晋王额头戳去。
电光火石之间,萧邢心神剧震,难不成这神棍意图行刺不成?
正准备发力出手阻击之时,云真人的双指却只是轻触即收。
他轻摆拂尘,沉声道:“非病非毒,乃邪祟入体,锁魂夺魄!此等阴邪之气,非寻常医术可察,故脉象如常,人却深陷幽冥!”
“邪祟?”萧邢就势退后半步。
“正是!”云真人语气斩钉截铁,“此非药石可医!”
晋王妃闻言,手中锦帕倏然滑落,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天师既知病因,可有驱祟之法?”萧邢蹙眉追问,眸如寒镜,紧盯着云真天师的一举一动。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云真天师或许是被萧邢犀利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捋须踱步,似是在犹豫不决。
“天师若有何要求尽管直言,本宫定当竭力而为,还望天师施以援手。”晋王妃盈盈一礼,眼含期望。
“附在晋王身上的邪祟道行高深,贫道虽能将其驱离,恐施法之时于晋王不利,当今之计唯有寻一处借天道之力的地方,方能万无一失。”
萧邢眸中闪过一丝明悟,试探问道:“天师法力通天,想必寻这等洞天福地并非难事。”
“地方倒是有一处现成的,”云真天师微微一笑,“太乙宫夺天地之造化,灵气充沛,若是再辅以圣人的龙气,区区邪祟有何惧哉?”
……
“咕咚……咕咚……”
钱家儿媳面如死灰,两行清泪簌簌下落。
身前的陈太爷打了个饱嗝,候在一旁的刘氏恰到好处地递上温热毛巾,捏着嗓子娇笑道:“老太爷这几日的气色愈发好了,看来这人奶真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呢……”
刘氏的话顿时让陈太爷喜笑颜开,故作高深道:“早年间,太爷我行走江湖时,与各路英雄豪侠交情不浅,这喝人奶长生的秘术还是从一位得道高人口中得知的。”
刘氏对陈太爷的脾性极为了解,知他最爱听两件事,一是夸他当年行走江湖如何了得;二是夸他年过七十而不显。
“哎……”刘氏抚胸长叹,“可惜孙媳晚生了几十年,未曾见到太爷年轻时叱咤风云的英雄模样,真是可惜……”
果然,陈太爷听后腰板顿时挺直了几分。
正准备讲述一番东拼西凑的‘英雄往事’时,不开眼的管事陈四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老太爷,孙儿回来啦。”陈四偷眼瞄了一眼胸脯高耸的钱家儿媳,这才开口报喜。
“如何?”陈太爷猛地站起身来,急切问道。
“孙儿这一路快马加鞭,路上不曾歇息半分,连换了三匹好马,这才赶到了洛阳……”
“混账东西!说点有用的。”陈太爷粗鲁打断陈四的表功,“吴家采购木料可确有其事?”
陈四见陈太爷发怒,顾不得诉说自己的辛苦,将自己见到吴大富了解到的详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吴公子的身份是真的,吴家采买二十万木料的事情也是真的?”陈太爷眸中精光闪闪。
“吴家公子正是吴大富派来与老太爷交涉木料之事,不过原来的二十万根木料有变……”
陈太爷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迟疑道:“数量减少了?”
陈四抄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两口,胡乱擦拭一番摇头道:“吴掌柜托我给吴公子带话,与老太爷的买卖谈妥后,再去万年县找做木料生意的王家,总之就是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