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顾念的眼泪突然砸了下来，她猛地抬手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别说了，我不想听！”
“……是，不说了，我不说了。”
许逸连忙闭了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不敢上前。
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声音里满是悔恨：
“我知道，这一切，要怪就怪我自己，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
“原本……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该拿着林墨给的U盘，过来跟你解释清楚所有误会，然后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的。”
“可我……却偏偏怕自己担不起照顾你的责任，怕再让你受一点伤，竟走了一条两败俱伤的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一句对不起。”
“老婆，你现在对我彻底失望，甚至恨我，都没关系。”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语气软了下来，“至少……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如果你……最后还是决定要离婚，我也没脸再挽留你。但我对你的心，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你放心，你让我滚出你的世界，我就一定滚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打扰你和孩子的生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
“只是……我求你，别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好吗？”
顾念却含着泪冷哼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语气却依旧坚定：
“许逸，你以为你装出这副可怜样，我就会做出退让原谅你了是吗！”
“不错！我是心软，可我也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受气包！”
“如果这一次我还要选择原谅你、宽恕你、包容你！那么以后只会有无数次这样的伤害在等着我！”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许逸，你说得对，既然……意识到了错误，那就不要一错再错，我也不会再继续这样犯傻！”
“……是，我知道。”许逸的肩膀垮了下来，眼底满是受伤的黯淡，
“我……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也知道没人比我给你的伤害更大。我清楚，我永远都得不到你的原谅，也不敢再奢求你回头，选择我这个无能又没担当的男人做丈夫。”
“我只是……只是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叫别人爸爸。”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这些干什么！”
顾念擦了擦眼泪，语气冷了下来，
“至于孩子的事，你也没资格管！”
许逸眼底划过一抹心碎，沉默了几秒，才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认同：
“……对，你说得对。”
他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提议：
“那……孩子能不能跟你姓？就叫顾沐洲，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她，却半天没等到回应。
他也只能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低了下去：
“算了，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他，我……本来就没资格跟你提这种要求。”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你不爱听的事了。”
他试着转移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对了老婆，我听小唐说，这几天你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很少。这家星级酒店的菜做得还不错，你爱吃的菜这里都有，不如……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就当是……最后一次，跟你吃顿合心意的午餐。”
顾念暗处的指尖微微蜷缩，沉默半晌。
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应了声，尾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意，“……好。”
见她肯答应下来，许逸悬着的心骤然落地，几乎是立刻起身叫餐。
挂断电话，他动作略显仓促地套好衣服。
待送餐的工作人员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室内便只剩两人相对的沉默。
餐厅里，精致的餐点在桌上冒着热气，却暖不透空气中的滞涩。
明明方才激烈的争执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两人却只是安静地用着餐。
刀叉碰撞瓷盘的声响都显得有些刻意，可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直到用餐结束，顾念放下漱口水擦了擦嘴角，语气淡得像一层薄冰：
“好了，既然饭吃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老婆，”
许逸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软，带着几分恳求，
“你让我给宝宝做做胎教吧，现在这个时间，宝宝在你肚子里很活跃，如果错过了，可惜。”
“不……”
顾念拒绝的话刚起了个头，小腹就忽然传来一阵轻浅的触感。
她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自己一下。
不管是不是巧合，可那微弱却清晰的动静像根细针，戳破了她紧绷的情绪。
所以她最终是轻轻叹了口气，话音转了方向：
“……好吧。”
见她竟然同意了，许逸眼中瞬间亮起微光，连忙伸手想去扶她。
可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却被她给侧身避开。
“别碰我，”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自己能走。”
“……好。”许逸的手僵在半空，忍不住重复着安抚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措：
“我……不碰你，不碰你……”
顾念没再回应，只垂着眼，独自朝着卧室的方向走。
许逸悻悻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双手，在原地调整了片刻情绪，才快步跟上去。
“老婆，你躺床上吧，舒服些。”他小心翼翼地向她提议。
“不必了。”
顾念的脚步停在沙发旁，弯腰侧躺下来，
“就在沙发上。”
“是，在沙发上做胎教也挺好的。”
许逸立刻顺着话接茬，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转身去拿胎教书和播放设备。
轻柔的胎教音乐先在房间里漫开后，他在慢慢的翻开胎教书。
见她始终侧躺着没动静，他犹豫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向她提议：
“老婆，你得把衣服解开些，这样我做胎教的时候，宝宝才能听得更清楚。”
顾念没应声，指尖缓缓勾起风衣的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解。
可当领口敞开到能瞥见锁骨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随即动作猛地顿住，又飞快地把纽扣扣了回去，语气依旧平淡：
“就这么做胎教，孩子能听到。”
“不行，育儿师都说了，做胎教的时候就是要露出肚子，这样效果才好。”
许逸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提醒或许急了些，又赶紧放软声音：
“再说……等会胎教结束，我还要给你抹妊娠油、按摩双腿，你不解开的话，我也没办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