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脸皮真厚。】
“闭嘴!”谢星晚在心里吼回去,面上却笑容不减,神秘地压低声音,“我要搞一项伟大的事业,开始原始兽人部落新篇章。”
“啥新篇章?你又想捏啥新花样了?”程琰一脸不解。
“啥东西?”萧昱衍也有些疑惑。
连裴清让都微微掀开了眼皮,冰蓝色的眸子淡淡地投来一瞥。
谢星晚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下一秒,山洞中央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好几个硕大的用厚实兽皮和坚韧藤蔓层层捆扎封口的……陶罐?或者说是大坛子更贴切。
这些坛子一出现,一股浓烈而熟悉的、带着咸腥和矿物质气息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山洞里原有的各种气味。
“嚯!这什么味儿?”程琰第一个捏住了鼻子,夸张地往后仰。
萧昱衍更是脸色一变,如同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迅速而优雅地后退三大步,一直退到山洞最里侧,几乎贴着石壁才停下。
他甚至夸张地拿出一只兽皮做的手帕掩住口鼻,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谢星晚!你把这肮脏腥臭的海水弄回来做什么?快拿走!”
那语气,仿佛谢星晚弄回来的不是海水,而是一堆腐烂的臭鱼烂虾。
祁渊的蛇尾停止了轻点,竖瞳再次睁开,目光落在那几个湿漉漉的坛子上,带着一丝探究。
裴清让则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也掠过一丝疑惑。
贺临川原本靠在自己的角落,看着山洞顶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此刻闻到这浓烈的、独属于泽海的气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冰蓝色的眼眸望向那几个坛子,眼神复杂难辨。
谢星晚对萧昱衍的嫌弃和程琰的怪叫充耳不闻。
她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其中一个坛子上缠得死紧的藤蔓和兽皮,“肮脏?臭?”谢星晚叉着腰,指着坛子,声音拔高,“萧昱衍,你懂什么!这是泽海的海水,你们知道海水可以做什么吗?那时陆地上最珍贵的东西,等我制作出来,保管你们再也露不出来这样的表情。”
“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环视一圈,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盐!我要煮盐!”
山洞里安静了一瞬。
“盐?”程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那是什么?”
“你们都忘了吗?之前有一次我用浮萍放在小鸡炖蘑菇里面,你们都快馋哭了,我当时还给你们看了,我做的天然盐,但是那个盐不是很正宗,而这次海水做出来的,绝对正宗的了不得。”谢星晚傲娇的说道。
裴清让冰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贺临川也终于转回了头,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那几个海水坛子,又看看谢星晚,眼神里带着点恍然,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泽海……盐……人鱼部落确实不缺这个。
他来吗喽部落那么久,早就习惯了吗喽部落的生活,最开始的不适应早就被仇恨淹没了。
谢星晚目光灼灼地看向火狐,“程琰!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的火,准备好了没?”
程琰被她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拍了拍:“火?那必须时刻准备着!说吧,怎么搞?把这几个臭坛子直接烧了?”
他跃跃欲试地搓着手,掌心“噗”地冒出一小团跃动的橘红色火焰。
“烧你个头!”谢星晚赶紧阻止他这危险的想法,“去找几个……嗯,破点的、裂了缝的陶罐陶盆来!咱们要废物利用!”
程琰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搞事”有着天生的热情,立刻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就抱回来好几个歪瓜裂枣一看就是族人捏陶失败的残次品,豁口的豁口,歪脖的歪脖。
谢星晚指挥着程琰把破陶罐架在篝火堆上,又让他小心地把海水倒进去。
浑浊的海水灌入粗糙的陶罐,发出哗啦的声响。
“好了!程琰,点火!小火!文火!懂不懂?就是温柔点的火!”谢星晚像个战场指挥官,紧张地盯着陶罐。
程琰掌心火焰一吐,精准地舔舐上陶罐底部。
谢星晚全神贯注地盯着罐子里开始冒起细小气泡的海水。
时间一点点过去。
海水在火焰的舔舐下开始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山洞里咸腥的水汽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有点怪异的味道。
白色的水垢开始沿着陶罐内壁往上爬,罐子里的水也变得越来越浑浊黏稠。
“谢星晚,你这煮的什么玩意儿?味儿越来越冲了!”程琰被水汽熏得眯着眼,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抱怨。
他那一头张扬的红发被汗水和蒸汽打湿,蔫哒哒地贴在额角,脸上也蹭了好几道黑灰,看起来颇为狼狈。
萧昱衍早就退到了山洞最通风的角落,即使隔着老远,依旧用兽皮紧紧捂着鼻子,漂亮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他时不时瞟一眼那翻滚着诡异泡沫的陶罐,眼神里的嫌弃简直要凝成实质。
祁渊不知何时从石台上滑了下来,盘踞在稍远一点但视野开阔的地方,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星晚的动作和她面前那个热气腾腾的破陶罐。
裴清让依旧安静,只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块冰,在指尖慢慢把玩着,偶尔瞥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当看到海水在熬煮中逐渐析出杂质,变得粘稠时,贺临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了然。泽海边缘那些被烈日暴晒的浅滩,最后留下的,就是这种东西。
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似乎回忆起了那纯粹的咸涩味道。
“火!火小点!程琰!要糊底了!”谢星晚突然尖叫起来,指着陶罐底部开始凝结的一层发黄发硬的东西。
程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收回火焰:“哎哟我去!这玩意儿这么娇气?”
他掌心的火焰忽大忽小,山洞里的光线也跟着明明灭灭,映得他脸上那几道黑灰更加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