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现在慌得一批。
说实话，他昨晚一宿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波塞冬离开时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这感觉就像小时候捅了马蜂窝，明知迟早要被蜇，却不知道哪只马蜂会先动手。
做人太难了...他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哀叹，早知道就不玩这么大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他对着水盆整理表情，练习那种忧心忡忡的模样。练到第三遍时，赫菲斯托斯从旁边经过，难得地评价了一句：演技不错。
石坚：......
谢谢夸奖啊，但这并不能让他感觉好受些。
去神王殿的路上，他走得特别慢，活像个要去拔牙的病人。每一步都在琢磨待会儿的说辞，哪个词该重读，哪个地方该停顿，简直比准备宗门大比还用心。
说真的，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精心算计过。这让他想起以前帮小师弟追求掌门千金的经历，那会儿也是这般绞尽脑汁，只不过现在要忽悠的对象从小姑娘变成了神王，难度系数直接爆表。
宙斯今天看起来心情极差。神王殿里的气压低得能闷死人，连侍立的宁芙仙女都战战兢兢的。石坚一进门就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怒气，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看来昨天那出戏效果显着。
陛下。他行了个标准的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宙斯抬了抬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什么事？
石坚深吸一口气，开始他的表演。他先是用最委婉的语气描述了昨天与波塞冬的，重点突出了海皇对炼制分身这件事的和。
海皇陛下似乎...他故意停顿，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为您炼制分身之事颇有微词。
宙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清楚。
石坚心里暗喜，面上却更加忧愁：海皇陛下认为...此举会动摇他的海洋权柄。
这话半真半假。波塞冬确实不爽，但更多是针对宙斯本人，而不是针对炼制分身这件事。不过石坚很聪明地把两者混为一谈，让宙斯以为波塞冬是在借题发挥。
果然，神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殿内开始有细小的电火花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吓得旁边的侍女直往后缩。
还有呢？宙斯的声音冷得像冰。
石坚趁热打铁，开始添油加醋：海皇陛下还说...如今神界资源紧张，不该为了一个异乡人如此大动干戈...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宙斯的反应。当提到异乡人时，神王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很好，这把火点着了！
但让石坚意外的是，宙斯并没有立即发作。神王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觉得波塞冬为什么反对？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石坚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狐狸该不会是起疑心了吧？他赶紧稳住心神，装作思考的样子：这个...或许海皇陛下是担心分身太过强大，会影响现有的...权力平衡？
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把球又踢回给宙斯。这种时候说得越少越好，让神王自己琢磨出来的才最可信。
宙斯果然上钩了。神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越来越快。石坚认得这个表情——每次他师父要收拾不听话的师弟时，就是这副模样。
权力平衡...宙斯重复着这个词，冷笑一声，好一个权力平衡。
石坚赶紧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成了！这下波塞冬跳进爱琴海也洗不清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宙斯接下来的话让他后背发凉：既然波塞冬不愿意配合...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问题太要命了！石坚心里疯狂吐槽：你们兄弟俩打架别拉我当裁判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全凭陛下圣裁。
宙斯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石坚以为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了。就在他准备跪地求饶时，神王突然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石坚如蒙大赦，行礼告退时腿都是软的。直到走出神殿老远，他才敢喘口大气。
吓死我了...他扶着墙直抹冷汗，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回工坊的路上，他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看了几次，却什么都没发现。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想起以前在秘境里被凶兽盯上的经历，简直毛骨悚然。
赫菲斯托斯见他回来，难得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怎么样？
石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比了个手势：应该成了...就是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火神难得地笑了笑：习惯就好。
石坚心想这种刺激还是少来几次为妙。他现在特别能理解那些在宫廷里当差的凡人，每天在刀尖上跳舞，寿命都要短几年。
傍晚时分，有消息灵通的小神仆偷偷传来消息：宙斯下令召见波塞冬了。石坚一听就来了精神，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溜到能望见神王殿的山坡上准备看戏。
这次的对峙比昨天更激烈。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两股神力在疯狂碰撞，天空中电闪雷鸣，海啸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偶尔能听到几句模糊的咆哮，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光看这动静就知道绝对精彩。
石坚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点遗憾没带点零食过来。这可比洪荒那些修士斗法刺激多了，至少场面够大。
就在他以为这场戏会一直这么精彩下去时，意外发生了。一道特别粗的闪电劈中了神殿旁的偏殿，瞬间燃起大火。虽然很快被扑灭，但这显然超出了的范畴。
石坚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玩脱了。这下梁子结大了，波塞冬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他灰溜溜地回到工坊，彻底没了看戏的心情。赫菲斯托斯见他这副模样，难得地安慰道：早就提醒过你。
石坚欲哭无泪。他现在特别想回到昨天，给那个得意忘形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怎么在两位盛怒的主神之间保住小命。
做人太难了...他望着窗外依旧电闪雷鸣的天空，第N次发出这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