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洗灵砂?”
“他确实用了洗灵砂,洗刷过自身,所以他眉心有颗红点...不过洗灵砂也不能瞒过仙道验证,不然我早就使用了!”
说着萧若华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他指尖捏着玉瓶,莹白的瓶身在廊下月光里流转着细碎光晕,瓶中砂砾似有若无的嗡鸣顺着指尖漫上来,让他手中都泛起一层淡青微光。
贾静望着那玉瓶,喉间不自觉地发紧——太虚神教的护法圣物,便是宗门传教使见了都要躬身行礼的东西,此刻竟被萧若华随意托在掌心,仿佛只是寻常丹药。
“轰!”
塔身突然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出云台的变化,让两人同时望向出云台,只见一道金色光柱贯穿天地,隐约可见两颗道源之种在光柱中上下沉浮。贾静瞳孔骤缩——她看见灵瑶的身影正逆着光柱冲天而起,衣袂翻飞如青鸾振翅。
此时的出云台的石栏,在灵瑶引动道源之种的刹那间,被镀上一层琉璃光泽。出云台的上空也忽然裂开一道光缝,一枚道源之种悬浮在半空,原本内敛的莹白光华骤然暴涨,如千万道流萤奔涌而出,瞬间漫过整座云台。
“引!”
灵瑶素手结印,运转道剑宗功法在指尖灵力与道源之种相触的刹那,那光芒竟化作实质的光浪,层层叠叠向着四周推荡——所过之处,崖边古松的针叶泛出玉色,岩缝里沉睡的灵草破土而出,连低空掠过的云絮都被染成了金霞。
道源之种悬于半空,起初只是豆大的光点,被灵瑶指尖引出的灵力触碰到的瞬间,骤然迸发出撕裂夜幕的强光。那光芒并非刺目,反而带着温润的厚重感,像初春解冻的江河漫过云台,将崖边的云雾都染成流动的金纱。
灵瑶站在台心,素白道袍被光浪掀起,衣袂翻飞。她双目微阖,指尖结着功法中的引源印,她每一次吐纳都让道源之种的光芒更盛三分。
“嗡!”
更惊人的是那声响,并非轰鸣,而是一种仿佛从天地初开时传来的震颤,顺着云台石纹钻进每个人的骨缝。
光团中心,道源之种原本米粒大小的轮廓在光芒中舒展,隐约显露出一株幼苗的虚影,根须般的光丝垂落下来,轻轻点在灵瑶眉心。她周身的道袍无风自动,鬓边银饰与光丝相击,发出清越如钟鸣的脆响。
台下观礼的修士们忽然感到胸口发闷,那光芒中蕴含的道韵如潮水般涌来,修为浅些的已忍不住盘膝坐下,任由那股力量冲刷经脉。
更惊人的是光中隐现的纹路,那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道痕,此刻竟顺着光浪在云台上织成巨网。石缝里的青苔泛起荧光,崖壁上的古刻开始发烫,连吹过云台的山风都带上了诵经般的嗡鸣。
道源之种的核心处,一株寸许高的虚影渐渐清晰,好似冰封之上的树木滚动着露珠般的光点,根须垂落时,竟在虚空里扎下细密的光根。
“是大道在回应……这人是谁,居然能引动我楚氏的道源之种到这种地步!”
楚明河颤声开口,指着光网中游走的金色细线,“国主,你快看,那是我楚家书上记载的鸿蒙气吧!”
此时台下众人无不屏息,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被那光浪扫过衣襟,竟觉得丹田内沉寂多年的灵力都开始躁动。
这哪里是引动,分明是道源之种在回应灵瑶的召唤,将自身蕴藏的本源之力毫无保留地铺开,仿佛要将整座出云台都化作孕育大道的温床。
“是的!这是楚家记载的鸿蒙气,我刚看了她的资料,她自称雪霁剑仙!乃是中州散修!”
“好!好!好!如此年纪就有天人巅峰修为,实属难得,我楚氏得道源之种必须是她的!”
“大长老说的对!”
话音未落,灵瑶眉心忽然亮起一点朱砂,与道源之种的虚影遥相呼应,整座出云台开始轻微震颤,仿佛地底有巨龙正要破土而出。
光芒最盛时,连天上是太阳都黯淡了几分。
灵瑶缓缓睁眼,眸中倒映着道源之种的全貌,她抬手向前轻推,那株光苗便顺着她的力道缓缓沉降。
每落下一寸,云台上的道痕便明亮一分,直到悬在她掌心三寸处,重新化作道源之种才终于收敛了滔天声势,只余下一圈柔和的光晕,如同握着整个天地的初生。
看着灵瑶停止动作,四周顿时一片细小议论之声。
这时,楚仁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中州散修,雪霁剑仙,引动道源之种,进入下一关,请其他选手稍作等待!”
楚仁的声音刚落,出云台上下议论之声便炸开了锅。有人踮脚望着台心收势而立的灵瑶,道袍被海风掀起一角,那柄斜背在身后的长剑还凝着未散的霜气——想来“雪霁”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这女娃才多大年纪?”
“不过天人境就敢自称剑仙?”
“莫不是中州哪个隐世老怪的弟子...”
几位白发苍苍的修士连连摇头。
“老夫修行三百载都不敢称仙,这小丫头倒是狂妄!”
西侧看台上传来粗粝的嗓音,说话的红脸修士掂着酒葫芦,酒液晃出的弧线都带着不屑,“当年昆仑墟的墨尘真人,元婴百年才敢冠‘剑仙’之名,这女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灰袍老者拽了把袖子。
“你懂什么。”
老者目光死死盯着灵瑶指尖残留的光痕,“能引动道源之种的,哪是寻常天人?方才那光浪里藏着剑意,连我这把老骨头的佩剑都在鞘里发烫,这等剑道天赋,称句剑仙不算过。”
此话一出人群更乱了。
有年轻修士攥紧了剑柄,脸上又羡又妒:“这样的修为还说是中州散修...”
也有人想起方才那滔天光芒,声音发虚:“管她什么来头,能让楚国主亲口唱名,道源大会之后,怕是会飞黄腾达了!”
灵瑶仿佛没听见周遭议论,只是抬手抚过剑身。赏雪剑鞘上凝的霜气遇她指尖便化作细珠,顺着纹路滚进剑镡暗槽,她慢慢走下出云台,看向灵刚点了点头。
灵瑶刚刚走下出云台,灵刚便缓步而上。
他背着临渊枪的造型有点突兀,却隐隐透出一股镇压山河的霸道之意。他目光沉稳,步伐坚定,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无形的威压扩散,令周围观战的修士心头微震。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气势!”
有人低声议论。
“看他的装束,似乎不是中州修士,等下就知道他是谁了...”
灵刚并未理会四周的嘈杂之声,他站定在道源之种前,缓缓闭目,体内《皇极惊世诀》悄然运转。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渊的灵力自他体内升腾而起。
“以手为枪,破天之势!”
他骤然睁眼,右手并指如枪,猛然向前一点。
话音未落,灵刚已沉腰扎马,左手虚握成枪形,右手反扣腰间,一股黄褐色的气浪自他脚底炸开,竟将云台上凝结的光霜碾出蛛网般的裂痕。
道源之种原本温顺地悬在半空,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忽然剧烈震颤起来。那团莹白光芒里泛起刺目的金纹,如同被打翻的朱砂砚,墨色光流中翻涌着无数细小的符文。
“引!”
灵刚喉间发出一声低喝,虚握的左手猛地向前刺出,这一式并无实质枪影,却引得台边的松涛都倒卷回去,仿佛有柄无形长枪正刺破天地屏障。
“嗡——”
道源之种炸开的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耳膜像是被重锤砸中。那不再是温润的光芒,而是化作一尊模糊的神魔虚影,头戴十二旒冕冠,身披玄甲,手中握着与灵刚同式的长枪,枪尖直指苍穹。
道源之种剧烈震颤,仿佛被这一枪彻底唤醒,原本平静的种子表面骤然浮现出无数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镇压万古的霸道意志。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席卷而出,整片天空骤然变色!
更惊人的是那股气势,并非灵瑶引动时的清越道韵,而是如山崩海啸般的霸王之气,所过之处,观礼台的远处石柱竟“咔嚓”裂开细纹,修为稍弱的修士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瞬间浸透衣襟。
“轰——!”
刹那间,灵刚枪意爆发,如狂龙出海,如帝君临世!整座出云台剧烈震颤,地面龟裂,狂风骤起,天地灵气疯狂汇聚,竟在灵刚指尖凝聚出一道璀璨的金色枪芒,直刺道源之种!
道源之种周身竟隐隐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帝纹,仿佛有古老的帝王虚影在它身后若隐若现。
“轰隆隆——!”
天穹之上,乌云翻涌,雷霆炸裂,仿佛有远古神魔在怒吼。道源之种内部,一道赤金色的霸气冲天而起,如帝君降临,如霸王复苏,刹那间横扫整座出云台!
“这是……霸王战意?!”
有人失声惊呼。
“不,不仅仅是霸气,这是帝纹!真正的帝者威压!这楚氏怎么可能会拿出这么强的道源之种出来!”
只见那道霸气化作一尊模糊的虚影,身披帝袍,头戴冕旒,脚踏山河,睥睨众生。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股镇压万古的威压,却让在场所有修士心神剧震,甚至有人忍不住跪伏下去!
“这难道是我楚氏上古帝君的传承!不可能啊!这道源之种,老祖炼化过啊!没这么强啊!”
楚仁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帝纹!是上古帝纹!”
楚氏宗族的方向传来惊呼,楚明河的手都在发抖,“这两枚道源之种里藏着的,竟是这等霸道传承!”
只见那神魔虚影周身流转的金纹,赫然是只有传说中远古帝王才能驾驭的符文,每一道都带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威压,连天边的流云都被震得碎成齑粉。
灵刚立于风暴中心,衣袍猎猎,黑发狂舞,眼中战意如烈火燃烧。他直视那道帝影,毫无惧色,反而狂笑一声:“区区道源之种的帝纹,也想压我?!”
话音未落,他猛然踏前一步,周身金色帝纹大盛,竟与那道源之种中的帝影分庭抗礼!
他能感觉到道源之种里涌出的力量正顺着经脉逆流而上,那是与他自身修为无比契合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染成帝纹的颜色。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被这股气势吞噬,眼前闪过千军万马踏破城池的幻象,但牙关紧咬的瞬间,眼底猛地燃起厉色——他是道剑宗的弟子,岂能被外物所控?
“给我……镇!”
“轰——!”
道源之种与灵刚两股霸绝天地的力量碰撞,整座出云台几乎崩裂,无数修士被余波震退,面色惨白。
“此人……竟能与帝纹抗衡?!”
“他到底是谁?!”
灵刚猛地收势,虚握的左手骤然收紧,那尊神魔虚影竟真的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敛去锋芒,道源之种重新凝聚成光球,只是此刻的光芒已变成沉凝的暗金色,表面流转的帝纹如同活物般游走。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议论灵瑶的红脸修士早已张大了嘴,酒葫芦滚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楚仁站在台侧,他的手微微发颤。他从未见过道源之种有过这般变化,更没想到一个背着长枪的年轻修士,竟能以霸道功法引动道源之种内的帝纹传承。
就在众人震撼之际,楚仁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先前更加凝重——“中州散修,霸王枪仙,引动道源之种,进入下一关!”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后,雪霁剑仙,霸王枪仙之名,必将震动整个天玄界!
东一站在观礼台最边缘,指节死死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方才灵瑶引动道源之种时,他尚觉得还有机会。可灵刚那霸王气冲霄的模样,像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他眼底,他知道他基本没有机会了。
“这两人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