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寒没有回答。
张松也不好判定,主子是怎么想的?
南栀去见了岑晚晚。
“你让我囤米面?”晚晚想说,“岑家有米面商铺,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南栀说,“岑家商铺里的,不够,再多囤些。”
晚晚蹙眉,“公主囤这么多米面做什么?”
南栀抿唇,“往年南方多水涝,一旦河水决堤,百姓流离失所,米面便是救命的口粮。”
“公主是说,南边会发生水涝。”岑晚晚心想,相术还会未卜先知吗?
南栀道,“本宫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晚晚点头,“行,此事交给我,回头我就让我阿兄去办。”
南栀颔首,两人又闲坐了会,离开茶楼时,南栀被一双怨毒的眼睛盯上。
她一只脚踩上车梯,人群后猛地有人冲出来,“姜南栀,你去死吧!”
事发突然,岑晚晚就在她身后,原是看着姜南栀上马车的,猝不及防冒出个人来,晚晚吓了一跳。
她想拉人,已经来不及了。
姜南栀被一股大力推倒,摔向侧面,那瞬间,南栀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阵耳鸣,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在她摔下前,被人接在怀里。
南栀晕在了宫应寒胸前。
他眸中戾气深重,紧紧护着南栀,死神般的目光,看向推她的人,“拖下去,处死。”
“郑青染,你作死啊!”岑晚晚骂人。
推人的,是郑青染,她蓬头垢面,看起来狼狈至极。
眼睛里充满怨毒。
吓死了。
幸而宫应寒来的快。
“你爹都被罢官了,你还不长教训!”晚晚无语。
这种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我是上京第一才女,我可以做太子侧妃,是她害我,是姜南栀害我!”郑青染声音怨恨至极。
第一才女,心高气傲,就是你以卵击石的理由么?
晚晚翻了个白眼,“有病。”
九狸二话不说,冷着脸将郑青染拖走。
他原是要接住公主的,宫应寒动作比他快。
“叫李霁来。”宫应寒沉声下令。
张松道,“李太医不知有没有赶回上京……”
“他就是在阎王那,也得给我滚回来。”宫应寒冷声。
“是!”
张松去请人。
南栀醒过来时,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她偏头,看到宫应寒和李霁在说话。
“公主醒了…”静香担心死了。
宫应寒闻声,坐到她旁边,“南栀,感觉好些了吗?”
南栀想起身,宫应寒在她背后放了个靠垫,“本宫怎么了?”
她记得,像是有人推了她。
“公主受了冲撞,一时晕厥过去,眼下已无大碍……”李霁说。
南栀抬眸,“我怎会晕厥?”
李霁看了眼宫应寒,有些哑口难言。
姜南栀蹙眉,“看他做什么?李太医,本宫的身子,一直是你在负责调理,本宫问你,本宫脉象如何?”
不想,李霁忽然跪下,“请公主恕罪。”
南栀心口一沉,面上不动声色,“这是做什么。”
李霁叹了声,“臣有负公主的嘱托,公主已有一月的身孕…”
南栀僵住。
手指无意识的摸上小腹。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不对劲,都是有苗头的。
南栀说不出什么心情。
她看了眼宫应寒,面色肃然,“本宫一直在服你给的药,为何会……”
李霁道,“许是那药出了差池……”
“这是你一个太医该出的差池吗!”南栀语气凌厉了几分。
李霁颔首,“请公主责罚。”
南栀想罚,宫应寒握住她手背,南栀话音顿住,宫应寒眼睛里有亮光,语气似乎带了一丝担忧,“南栀,你现在不易动怒,你有火气,冲我发。”
姜南栀抿唇,“你早就知道了?”
宫应寒知道瞒不住,“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难怪,他在新婚夜都能忍住不碰她。
什么猜测。
他便是料定,她有孕了吧?
似乎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南栀神色冷凝,“李太医,你利用了本宫对你的信任,往后不必在本宫跟前伺候。”
李霁揪心,“臣谢公主宽容。”
静香惊呆了,公主竟有孕了!
“你们都退下。”南栀开口。
静香等人退出门外。
南栀眼神平淡的看着宫应寒,“怎么收买李霁的?”
李霁是父皇指给她的太医,若非宫应寒收买,一个避子药,又怎会出差池?
她仿佛褪去了热情,宫应寒说话有些小心翼翼,“初入宫时,李霁的父亲为贵妃看诊,少了一味药,我给了他。”
南栀明白了。
所以李霁父子,欠他一个人情。
南栀记得,李霁的父亲是主动请辞的,但她具体不知,是替贵妃看诊之后,才请辞的。
宫应寒选择坦白从宽,“原是想与宫中太医结个善缘,我若在宫中出事,也有个照应。”
南栀没说话。
原来宫应寒早在入宫为质时,就想到了要收买宫中太医,为他谋条便利。
他事事想的这样周全。
南栀忽然觉得,似乎连自己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她一直以为,是她在掌控宫应寒的情绪,现在,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和宫应寒,究竟谁才是棋子?
姜南栀的性格,爱恨分明,今日若不说清,只怕她心中那一分爱意也要收回。
宫应寒小心握着她的手,“我以这份人情,让李霁修改了避子药的配方,让那药失了几分药性,那时我想,若能父凭子贵,你就会永远是我的。”
南栀险些气笑了,“父凭子贵?你堂堂寒王,何须如此。”
南栀生气了。
宫应寒听出来了,“我有错,认打认罚,留下它,好吗?”
“宫应寒,你拿我当什么?以为用孩子便能套住我么。”南栀语气平静。
宫应寒宛如被人扼住了咽喉,眼底阴郁与理智交织,“你不想要它?”
南栀移开目光,没说话。
宫应寒眼底晦暗不明,袖中拳头紧握,面色紧绷,“没关系,我也没准备好,可以做好一个父亲,你是公主,你不想要,没人可以拦你。”
每个字,都像是刀扎在自己心口。
宫应寒离开了,南栀叫来静香,“替本宫准备一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