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战过后已有数日,关于那日发生了什么,外界众说纷纭,猜测不断。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枪神门所在的那片山脉,已然成为了一片绝地。
只见原本巍峨连绵的山脉,此刻却被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粉碎,化为一片巨大的、满目疮痍的废墟。
山石崩裂,大地龟裂,空气中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仿佛还残留着当时战斗的余威。
寻常修士甚至一些小势力,只要远远望见那片区域,便会被那股恐怖的气息所震慑,不敢再靠近半步。
莫所向一行人正朝着东北方向走去,而作为枪神门之主的欧皇,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失去了踪迹。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在一条通往上京城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
道旁设有一座简陋的茶棚,供长途跋涉的旅人歇脚、打尖。
茶棚边缘的一张桌子旁,此刻正坐着两名年轻的道人。
其中一名道人,身着素雅的道袍,身姿挺拔,气质闲适,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己无关,显得风轻云淡,不染尘埃。
而与他相对而坐的另一名道人,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人身形壮硕,几乎像个壮实的小牛犊,皮肤也晒得黝黑。
然而,如此健壮的外表下,眼神却是有些涣散,盯着两个黑圆圈在左顾右盼,十足的乡里人模样。
其面色也带着不正常的苍白,呼吸之间似乎都有些虚弱,怕是那方面有些问题哟~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名壮实却又虚弱的道人,怀中还捆着一把颜色鲜艳的红油纸伞。
这把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与道人的形象、与周围的环境都极不协调,引得过往的路人忍不住侧目,低声议论,指指点点,猜测着这两个奇怪道人的来历与目的。
这两人,除了范平和牛力,还能是谁?
至于红拂,总不能白日就出来吓人吧?
自然是隐藏于红油纸伞之中。
范平忽然将身前的一碟牛肉推到对方面前:“好好补补,免得别人以为我们刻薄你。”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显然,范平也注意到了牛力的身体状态。
牛力也感觉纳闷,心里嘀咕着:“怪了,以前俺这身牛劲,干活不怕累,吃嘛嘛香,睡嘛嘛好,如今怎么就浑身无力,连动动手指都费劲呢?”
他正纳闷间,范平已经将牛肉推了过来,他也不多想,便一股脑地埋头苦吃起来,试图用食物来恢复些力气。
就在牛力全神贯注对付那碟牛肉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令人不愉快的声音:“你让老夫洗盘子?”
“诶?你这老家伙,没钱还这么横?”茶斋掌柜语气间带点尖酸刻薄与不乐意,“看你可怜,才给你点吃的,让你帮个小忙以工代赈还不愿意了?”
牛力闻言,只好暂停了咀嚼,慢吞吞地回头望去。
只见后方坐着一名老者,身形骨瘦如柴,衣衫破烂不堪,几乎遮不住身体,胸前一道似乎刚愈合不久的狰狞疤痕,异常醒目。
这人除了是邪王,还能是谁?
被欧皇吓退后,他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检查身体状况。
可除了气息仍旧紊乱,邪王并未察觉到其他的异常。
这日好不容易将伤势暂且压制,想着被封印了百年,该出去溜达溜达,看一看这天下百年后的变化。
同时也准备入京一趟,,看看他的血脉,是否还像风后所说那样,已经断了香火。
于是路上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斋,点了几个小菜,吃完后正准备离开,就遇上了这档事。
放在以前,谁敢收他邪王的钱?
况且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
一代邪王被当成乞丐,还老实本分的给一名普通掌柜洗盘子,这要是传出去,有损他邪王威名!
这边一闹,顿时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茶斋里原本稀稀拉拉的客人,此刻都将视线投了过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见旁人指指点点的,邪王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更加无光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正准备发作。
就在这时,嘴里还塞着几块肉渣的牛力抹了把嘴,瓮声瓮气地喊道:“俺替老人家付了吧!”
......
东海龙宫,宫殿群依海流而建,层层叠叠,倒映在深邃如墨的海水之中。
平日里,这里仙气氤氲,海潮声低沉如诵经,一片祥和。
然而此刻,却不再平静。
一股无形的怒气,如同风暴中心的飓风,正从主殿深处弥漫开来。
殿顶的夜明珠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情绪,光芒剧烈地闪烁不定,连带着整个大殿都在微微震动。
海水在殿外疯狂地翻涌,形成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整个宫殿吞噬。
这股怒气,源自于此刻正立于主殿中央,扫视着众人的中年俊朗男子,龙王,敖乌。
敖乌面容英武,身着一袭九龙黑袍,不怒自威,袍服上的龙纹仿佛也因主人的情绪而扭曲。
他身形挺拔,眼神深邃,此刻却因极度的愤怒而紧绷着线条分明的脸庞。
敖乌的双手紧握成拳,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刚出关不久,便得知敖烈被斩杀的消息。
忽然间敖乌眼神微动,一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剧痛毫无预兆地袭来,猛地击中了他的胸膛。
这是他的旧伤,经过了百余年的调养,仍未完全治愈,每一次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动怒之时,都极有可能引发旧伤的复发。
此时,前方一位同样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出,此人也颇为俊朗,与敖乌有几分相似,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算计。
他便是东海龙宫的大太子,敖蛮。
“父王息怒。”敖蛮微微躬身,声音平静,脸上并无多少悲伤之色,“敖烈素来桀骜不驯,屡次不听父王教诲,私自离开龙宫,视龙宫规矩于无物,他今日之死,虽令人惋惜,但也算是罪有应得,怨不得他人。”
敖乌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敖蛮,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冰冷的质问:“罪有应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