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眉眼皱成了一团:“我竟不知沈大姑娘还能专程去一趟徐家说起此事。”
乔姝拍了拍她的肩:“若不是你做的,你也不必害怕,这罪名落不到你头上。就算是你做的,那也一定是徐家那位大公子得罪了你,是他该死!”
否则,宁安怎么会动了杀机?
听到这宁安嘴角扬起了笑容,挽起了乔姝的手腕,将脑袋靠了过去,来回蹭了蹭撒娇。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羡慕姬庆安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她在镇北过得逍遥自在,受尽乔家所有长辈的宠爱。
重来一回依旧如此。
乔姝最受不住她这般,问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时,宁安摸了摸鼻尖扯了个理由:“那徐公子羞辱我。”
“什么?”乔姝一听就炸毛了:“他怎敢?”
宁安拉着乔姝:“姝姨母,这事儿我已告知父皇,总之徐家不能轻易饶恕。”
“这是当然!”乔姝恨不得将徐家那位从棺材里拖出来狠狠鞭尸,嘴里大骂着混账东西!
随后她又道:“怪不得你突然将沈大姑娘从身边撵走,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乔姝脾气暴躁,骂骂咧咧足足大半个时辰都不消气。
刚缓了一会儿又听外头小厮说徐老夫人又来了,刚刚按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涨:“呸,她还有脸来!”
宁安按住了乔姝:“外祖父跟徐家可是有什么交情?”
这事儿乔姝私底下问过了乔二夫人,得出结论上一代确实有过交集,不过并不深。
“大伯一直没松口,估摸着是在查这事儿,若知你受过伤,一定不会答应徐家求情。”
乔姝冷哼:“徐老夫人每次来求情的要求都不一样,昨日是求大伯保下徐家二房嫡子,要给徐家留个血脉。”
……
前院
徐老夫人站在外院一个多时辰,固执地不肯离开,她身边站了位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公子,垂着头看鞋尖。
这已经是祖母带着他走过的第十五家府邸了。
那些人从前和徐家关系都不错,可徐家接连被参后,渐渐的就避之不及了,徐老夫人也吃过几次闭门羹。
即便有人愿意见他们,一听说和长公主有关,立马将人撵出去。
求来求去也只能来求乔家了。
“祖母,乔大爷未必会再见我们。”徐褚抿唇,神色有些无奈。
徐老夫人摇头,面露几分倔强:“不,现在全京城都对徐家避之不及,我徐家就算是要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
稀里糊涂地被人扒光老底,几位御史闭门不见,却又日日参奏,皇上的态度也是模糊不清。
仿佛一把尖锐的刀悬在半空,令徐家有些提心吊胆。
“你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可皇权在上我们没法子,只能认命。我不能让徐家都毁了,总要知道源头在何处。”
哪怕是徐老夫人最后以命抵命也好,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祖母……”
“不必再说。”徐老夫人已经舍弃了脸面来求情,就不会轻易罢休。
至少在皇上没有下令之前,徐家还有机会挽回。
徐褚无奈只能默默陪同,抬眸间忽然看见了一抹倩色身影从眼前划过,他看了眼,像极了长公主。
再定睛一看,确确实实就是长公主。
“祖母,是长公主!”徐褚提醒。
宁安看了一眼徐褚,那张脸和徐灿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色不同于徐灿的张扬,眸子里还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老夫人激动地看着到她肩膀左右的小姑娘,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戾气,若不是眼前的小姑娘,徐家不会如此。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徐老夫人聊聊。”宁安道。
徐老夫人闻言便让徐褚退下,身边奴仆也退下。
两人对视,徐老夫人脚下一软跪着:“给长公主请安。”
“我想知道沈大姑娘在徐大公子的灵堂上还说了什么话,老夫人若能一五一十说出来,兴许,我会去求求父皇开恩。”宁安道。
一听此话徐老夫人哪还敢对宁安有什么抱怨,立即道:“那日灵堂,沈大姑娘和沈夫人一块来上香,她趁沈夫人和我家大儿媳闲聊之时来到我身边,劝我尽快带着徐家一众老小离开京城,否则徐家必定大祸临头。”
“她还说徐灿之死是因为得罪了长公主,长公主不会放过徐家的。”
当时徐老夫人压根就没当回事,毕竟徐灿压根就没有见过长公主,一心只读书,也不曾有尚公主的想法。
如今仔细想想,沈大姑娘是长公主身边伴读,一定是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提醒。
只怪她当时还沉浸在徐灿的逝世中,并未将此事放在心里。
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宁安继续盯着徐老夫人看:“那沈大姑娘可曾说过,徐大公子为何得罪了我?”
徐老夫人听到这猛的语噎,沈大姑娘说徐灿羞辱过长公主,也正因为这个理由,当时她才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徐灿才十二岁,每日勤学苦读准备几年后的科举。
再说长公主身份尊贵在宫里金尊玉贵的养着,每次出入身边都带着侍卫,徐灿根本近不了身,何来羞辱一说?
即便她不信,现在的局势就摆在眼前,徐家确实被针对了,但凡在朝廷做官的,无一例外都被参奏。
这些人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揪住了徐家不放,参奏之人又不肯明说,倒是沈大姑娘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有朝一日徐家遭难,一定要力保徐褚,他日才有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