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郎有点哑然,片刻后才找补了一句:“他们有他们的考虑——先不要管条狼氏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先把昨晚的事情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好办法吧。”
几个人挤到冯夜郎的房间里开会,两个妖族坐在旁边十分迷茫,任长生靠着落地窗坐着,表情似乎在走神,冯夜郎看着这一屋子妖魔鬼怪,最终只能默默看向葛淼:“昨天晚上我赶来的时候,大哥帮忙调查了条狼氏的背景——倒是没有隐瞒什么信息。目前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雪猊会跟过来。”
“这个我弄清楚了。”任长生收回视线,“他想要夺取我的力量。”
“他之所以要冒着遭受天罚的风险变回原型,就是为了把我吃下去。”任长生轻飘飘地说出有些可怕的话,随即便轻声笑了起来,扶着额头,“雪猊还以为我是妖族,吃了妖丹就能被他吸收呢。”
冯夜郎抱着手臂看了一眼任长生:“昨天打得可真是激烈啊?”
“他非要动手!我不过是自保而已!”任长生急忙解释,“冯局,你们是管理官,眼下公职人员追着普通群众杀,你们管不管啊!”
“管管管,这不是来了吗?”冯夜郎烦闷地啧了一声,“原来我觉得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委员会总该管管条狼氏的事情了,结果他们居然把雪猊的事情压下去了——他们对条狼氏的偏袒已经没有底线和理由了。”
“他们不管就不管吧,日子也要过——关键,现在能怎么办?”任长生看起来有些不堪其扰,“这家伙现在虽然养伤去了,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我杀又不能杀他,赶又赶不走他,就像是一只蚊子整天围着脑子嗡嗡嗡。这你叫我怎么办?”
葛淼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也没办法跟他讲道理,那个条狼氏根本不听别人的话。”
冯夜郎哑然片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左思右想一番之后挠了挠头:“要不,你们先回云梦泽吧?”
“不行,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任长生断言拒绝。
她的拒绝反而让冯夜郎有些心生猜疑:“之前我就想问你们来着,怎么会想到忽然来这里团建?你们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做吧?又是委托?”
葛淼有些紧张,只能先含糊着点点头:“是委托,是很重要的委托……”
冯夜郎大约是察觉到什么,抬眼看着眼前几个人,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眼下这种情况,就是再重要的委托也应该放放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解约,回到云梦泽,在云梦泽我们的街区,我们起码有执法权,如果它太过分,我们也能以此做一些文章。”
葛淼有些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帮着任长生说话:“冯局,这次的委托是人情,是老板的故交,我们实在不能做了一半就跑了。再者说,就雪猊队长现在这个样子,回了云梦泽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不照样还是会追着老板跑吗?”
“现在问题关键根本不是我们在哪里,是条狼氏包庇雪猊这种随意骚扰市民的行为!这个问题不解决,不管我们再怎么躲避逃跑,最终还是会不堪其扰的。”
冯夜郎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揉了揉:“你说得对,最关键的问题怎么都解决不了。”
葛淼松了一口气,乘胜追击:“我以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阻止雪猊。”
“强硬地阻拦他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放弃……如果要让他自己放弃的话,那就又回到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了,雪猊到底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
冯夜郎问着,抬头看向任长生,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
任长生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一无所知:“可能因为我很强吧?谁知道神经病在想什么?”
冯夜郎并不觉得任长生当真一无所知。从相识伊始到现在,他早就意识到这个散修身上谜团重重,显然并非简单的人物。只不过这么久地相处下来,两边就是不说情谊深厚,基本的信任到底还是建立了不少。
个人自有个人的难言之隐,对方不说,就没有必要去深究。
不过,有些时候世事就是这般无常,那些秘密和消息,即使自己不去探究,自然会在某个时刻如同入室抢劫一般摧枯拉朽地冲过来,将真相展现在面前。
冯夜郎从黑暗中缓慢醒来,刚想要活动手脚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水管上,而雪猊正站在面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绑架了:“雪猊队长?”
雪猊倒坐在一把椅子上,脸颊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你,你是那个跟任长生很亲近的管理官。”
开完会之后,因为会议没有什么结果,众人也不知道目前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善现状,会议及时开完了,该有的迷茫也没有退去。冯夜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为了不再被动等待,他决定独自调查,去昨晚案件的第一现场,那家西餐厅的观景区,分析搜查当时留下的一些线索。
“我叫冯夜郎——您现在是已经开始绑架管理官了吗?”可能是因为这个开展过于离奇,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表情看起来颇为轻松,冯夜郎并不算紧张。
雪猊没有理会他这句话,他晃了晃脚,上下观察了一番冯夜郎,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和不屑。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站起来,径直走到冯夜郎面前:“我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你们不就想知道,为什么我对任长生那么执着吗?”
“真正的原因,恐怕他们并没有告诉你吧?”
冯夜郎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沉默地望着对方,目光里写满了审视:“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不愿意说,那么我就好心来告诉你吧,管理官——那个一直帮你们做事的任长生,她真正的身份就是已经失踪了一个甲子年,当年发动天倾西北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