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吧,大哥那么帅,又掌握临江最高的权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投怀送抱哩。要是我,到了晚上就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田巧欣向叶安妮眨眨眼。
叶安妮为客人倒红酒,淡然回答:
“两个人过日子,最怕的是猜忌。男人就是男人,不要试图用女人的思维控制他。我敢保证,你如果这样做,肯定适得其反,逼着男人离你而去。”
“真的吗,我不信。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你要是管着点儿,他没准就给你惹出点麻烦。”
田巧欣撇撇嘴表示不同意。
“女人操心会老得快,别当天明的妈妈,做回你自己妻子的身份吧。”
叶安妮笑着举起酒杯。
婉月忍不住笑出声,但她很快就捂住嘴。
她感觉自己的笑声会让田巧欣多心,以为自己是在嘲笑她。
田巧欣听叶安妮的话很不服气,喝了一口酒反唇相讥:
“按你的逻辑,你是想让大哥当你的爸爸喽,只怕大哥太忙,没工夫娇惯你这个女儿。”
“我只做好妻子的本分就好,尊他如父,敬他如兄,怜他如子。”
叶安妮很直率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哇,安妮姐说得好动人哦。”
婉月面露崇拜的神色。
“切,你别被忽悠了,嫂子是找到一个顶流精英男才这么说,这是像咱俩臭显摆呢。”
田巧欣的话让叶安妮和婉月又笑起来。
田巧欣忽然又叹口气,表情变得很认真:
“不开玩笑了,嫂子,你没有在体系里工作过,体会不到大哥的艰难。想做成一件事非常不容易,而大哥四年来做成了无数的事,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今后你觉得受冷落了,希望你多体谅他。”
“知道啦,我的田大书记,我有思想准备,不会让你大哥两面受罪。”
叶安妮微笑着碰了碰田巧欣的酒杯。
田巧欣不知道叶氏家族的女人对被冷落已经免疫,这都不能被称为问题。
叶氏家族的几代男人都忙着在全球到处做生意,有的甚至一两年不回家,叶家的女人们也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天天能陪在身边的男人不正常。
晚上七点三十分。
秦云东走进一家别致的西餐厅。
坐在落地窗前的何茂才立刻起身迎过来:
“秦书记,我是何茂才,多谢您赏脸。”
何茂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套中式长衣长裤,厚底老爹运动鞋,留着波浪卷的长发,前面用发箍露出宽阔的额头,后脑勺还用头绳系着马尾辫,似乎感觉这样才有艺术家的气质。
“何老板,幸会。”
秦云东握了握他的手,对他还算客气。
两人坐下后,秦云东点了一份黑胡椒牛排和一杯咖啡。
“听周书记说,你父亲也是红星厂的?”
秦云东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看,放在桌角。
“是的,家父以前是红星厂的车间主任,当时就觉得年轻的周书记有可造之材,对周书记提携过。”
何茂才明显是在炫耀。
秦云东大致明白了,周通平给他打电话说情,大概也是想还了这份人情。
“何老板,现在咱们谈谈正事吧,你给我说说硒湖栈道为什么会垮塌?”
秦云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承认栈道确实有质量问题,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小项目,所以也没有当回事,直接交给我公司的一个部门去操作。谁知道他们为了出成绩,居然偷工减料弄虚作假,我也是被这帮家伙骗了。”
何茂才恨恨地解释说,因为他的公司做业务必须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毛利,项目经理为了中标,擅自把价格降低。为了能达成毛利率,他这才在材料上动手脚,导致出现这么大的事故。
“我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立刻进行内部调查,把涉事项目部经理带员工全部开除。信誉和质量是我们企业的根基,我对此绝对是零容忍……”
何茂才还要口若悬河说下去,秦云东却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秦云东没兴趣听他东拉西扯模糊焦点,而是要继续聚焦事故责任问题。
“何老板,既然你也承认质量有问题,为什么不配合调查,为什么事发几天都不露面,打电话要你们来解决问题,为什么不来?”
秦云东用刀叉切着牛排,斜眼看了看何茂才。
何茂才对此早有准备,他想也没想就探身轻声说:
“不瞒秦书记,我之所以没来临江市解决问题,主要是心里害怕。”
何茂才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胸脯,装出来惊恐之色。
“你怕什么?”
“我是省城一家民营企业,到地级市做业务一直都没安全感,担心出事故会被有关部门任意宰割。今天旅游局罚款,明天水利局要赔偿,后天是警察、交通、工商局……我的乖乖,上供的钱远远大于事故的赔偿金,我哪能赔得起啊。”
何茂才哭丧着脸,对着秦云东大倒苦水。
秦云东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临江市这些部门把你当作唐僧肉了?”
何茂才怕秦云东不高兴,马上撇清和临江市的关系。
“误会,您误会了。我说的是其他地市,不是指的临江市。但我不了解临江市,害怕也会碰到这样的遭遇,所以想着还不如交给法院判,”
“你现在能找我谈,怎么就不怕了?”
“我后来托人想私下里了结此事,这才听说您是周书记的得意门生。周书记和家父是老朋友,所以才跑到中山市拜访周书记,这才有了咱们见面……”
何茂才的意思很明显,正是因为有这一层人际关系,所以他才不怕来临江市解决问题。
秦云东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
“何老板,你既然有诚意找我谈事故解决办法,这个态度值得肯定。你来说说你的打算吧。”
“秦书记,我说说我的观点,请您批评指正。这次事故说白了,是我们有错在先,但如果景区管委会认真把关,也就不会出现令人遗憾的栈道事故,对吧?”
何茂才看上去恭恭敬敬,实在非常狡猾地把自己的责任甩锅给了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