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此人一没,林丹汗可以说少了一个大臂助,此人虽然荒淫无道,但的确有其手腕,在这样的时代,的确有其可取之处。
卢象升最想抓住的人当中,此人排第三。
排第二的,是林丹汗的儿子,额哲。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那个艳名远扬的林丹汗的嫡福晋娜木钟。
如果可以俘虏她,那就太好了,就可以将这位艳名远扬的草原明珠,送给叶先生。
先生此人,好像有些曹贼的喜好。
只是可惜,攻不下白城,就抓不住娜木钟。
和伯爷那边的情况差不多,越往南下,流民就越来越多。
卢象升和伯爷的做法一样,都是不断将这些难民,一路往西安府的方向的带。
聚集一处,方便赈灾。
贵英坐在囚车里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道:“卢象升,原来陕西是这个鬼样子啊,还好大汗没有攻破陕西,不然看到陕西这样一副鬼样子,怕是一颗铜板都拉不回去,白白浪费精力。”
显然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所以破罐子破摔了,丝毫不将卢象升放在眼里。
卢象升笑道:“说得像察哈尔部好得到哪里去一样,你忘了察哈尔部八个鄂托克加一个汗廷核心,有多少个被我打的额娘都不认识了?多少人被杀?多少人被俘?”
“现在不还是有一万多头两脚羊,被逼着向南?”
贵英脸色微变,想起部落的惨状,他也忍不住悲从中来,但看到陕西大地的这些惨状,他又有些痛快。
“呵呵,差不多,我的部族固然死伤极多,但整个陕西大地,如此多的流民,他们难道可以不死吗?”
“所以归根结底,都是死,既然都是死,那因为刀兵而死亦或者是像这些流民一样冻死饿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卢象升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当然可以不死。”
“别忘了,你们察哈尔部落,还有三万头牛羊,这些牛羊,足够十万人度过这个冬天了。”
贵英笑道:“哦?意思说陕西就只有十万难民?”
卢象升说道:“可本帅也不止这三万头牛羊啊?还有你们这一万多两脚羊的嘛!更何况,除了牛羊,其他收获也挺丰厚,乌珠穆沁部落首领用银锭铺就的地砖被本帅给罢了、浩齐特部落首领的金床,也都被我熔了带回来,这些都是钱,钱可以变成粮食的。”
先生说了,出门在外,一定要见好就收。
所以卢象升一路上,看到好东西就都收起来了。
先生说一路上遇到的东西,不必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所以卢象升一路上,都在试图得到,得不到的,就都毁掉。
带不走的牛羊,卢象升一把火烧了,变成渣渣,也不能便宜了鞑子。
贵英依旧嘴硬道:“不够,依旧不够,想用草原来填补朱由检的空缺,不可能的事。”
卢象升笑了笑,“那你是否知晓,苏布地为了救回那五万俘虏,承诺三百万两白银?先凑白银,白银不够,再用牛羊代替?”
贵英当然知晓这件事,作为察哈尔部的二号人物,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巴图鲁成吉思汗最信任的人,他在草原上的地位,极高。
所以消息很快传到了草原,当时他还觉得苏布地这傻子真倒霉,被俘虏就算了,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漠北那群蒙古人,到底想不想活了?
“如果有这些银子,够不够过这个冬?”
贵英无话可说。
因为当然够。
即便陕西的灾民有百万之众,就算两百万好了,三百万两银子,每人都可以分一两多。
不够买一石粮食,也够买半石了,那坚持两三个月,的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再细一点,只求吊命,四五个月也是没问题。
“呵呵,即便坚持两三个月之后呢?又能如何?两三个月之后粮食还不是种不出来,到时候怎么办?”
“想要救这些人,你得让这些人最少有半年的吃食,而且还得祈祷长生天,春耕之后一切顺利,不要有旱涝灾害,不然到时候颗粒无收,一切努力,都将化为虚无。”
“察哈尔部是惨,会死很多人,但那又如何?水草每年都会长的,牛羊不会因为旱涝而停止生长,到时候,还是我们更强。”
卢象升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挺好。
贵英难得讨到便宜,得意道:“是吧?”
卢象升说道:“是的,等你们水草肥美,牛羊成群的时候,本帅再去一趟,就像收割稻子一样。”
贵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你他额娘的!
讲不讲武德?
卢象升继续说道:“你的担忧很有道理,其实我也很担忧,担忧明年又有天灾,担心粮食产量不行,百姓一年的辛苦白费,到时候没有吃的,流民四起又成了必然之事,那时候,可能谁都救不了他们,只能任由他们变成反贼,镇压……起义……镇压,直至陕西彻底凋敝。”
“甚至影响到河南、两广、山西、直隶。”
这些事情,他能想到,先生会想不到?
他想不到解决办法?但先生会想不到解决办法?
先生不仅能想到,而且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一定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贵英笑道:“这是必然之事,有些事情,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卢象升说道:“我当然没办法,但我先生,有办法。”
贵英眉头一皱,“叶铭?”
卢象升突然变脸,一鞭子甩了过去,打在贵英的手臂上,一条暗红色的隆起顿时显现,然后渗其细密血珠。
“放肆!你也配直呼先生名讳?”
贵英吃痛不已,额头青筋暴起,许久才缓过来。
以前称呼卢象升狗日的,卢象升都没说什么,可如今才说一个名字,他就暴起伤人。
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的卢象升这样的人,敬佩到这种地步?
“他也做不到,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贵英沉声道。
卢象升笑了笑,嘴唇轻轻吐出四个字。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