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市人民医院被死寂笼罩,消毒水刺鼻气味愈发浓烈,又混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在幽长的走廊中肆意弥漫。林锋身着作战靴,步伐沉稳,每一步踏过地面上尚未干涸的警戒线痕迹,都发出沉闷声响,那声音仿若来自地府的丧钟,在这寂静空间里不断回荡,恰似死神步步紧逼的脚步声。他冷峻的目光缓缓扫向李建国办公室门口,只见那儿散落着一地玻璃碎片。在惨白如霜的灯光映照下,这些碎片闪烁着森冷寒光,宛如无数把锋利的微型匕首,静默地躺在那里,似在低声诉说着此处刚刚发生的那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剧 。
“林队,现场勘查有了重大突破!” 孙雅婷急匆匆地从身后跑来,脚步急切,语气中难掩兴奋与紧张交织的复杂情绪。她身着专业的勘查服,双手稳稳地戴着白色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边缘有些泛黄的便签纸。孙雅婷快步走到林锋身旁,递上证物袋,目光炯炯,满含期待地说道:“这是在李建国办公桌抽屉的隐秘夹层里发现的,上面记录着一串神秘数字,还有一个潦草的签名,或许对案子有重大帮助。”
林锋伸出手,稳稳接过证物袋,而后身子微微前倾,将证物袋凑近头顶那散发着刺目光芒的白炽灯。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便签纸上,映出排列得极为整齐的数字,它们如同神秘的符号,串联成一串等待被破解的密码。再看下方的签名,“贾鑫” 二字映入眼帘,那字迹林锋再熟悉不过,是贾鑫的手笔无疑。刹那间,林锋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升,直抵心头,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个 “川” 字,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吞没。
“冯军!” 林锋猛地转头,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团队里的网络信息高手冯军,语速极快,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火烧眉毛般的迫切,“马上动用你手头所有资源,彻查这串数字。给我看看它和医院的财务系统、药品管理系统,亦或是其他任何数据库,到底有没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一刻都别耽搁!”
冯军如入无人之境,脚步沉稳地走向李建国的办公桌,随即稳稳落座。他动作敏捷且熟练,迅速将笔记本电脑与医院内网连接。此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跳动,恰似一位技艺精湛的钢琴家,正在弹奏一曲激昂磅礴的乐章。每一次敲击,都精准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眨眼间,屏幕上如潮水般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那闪烁的数字与符号,仿佛深邃夜空中不断闪烁跳跃的繁星,令人目不暇接,只瞧得头晕目眩。冯军全神贯注,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透着一股专注劲儿:“林队,” 他说道,“经过复杂的解码程序,这串数字得出了一个日期和一组编号。日期为 2018 年 7 月 10 日,说起来也巧,刚好是罗洪兵手术前的五天。编号对应的是医院药品仓库的一批进口麻醉剂。”
话锋陡然一转,冯军的声音猛地提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这就奇怪了!这批麻醉剂的去向记录明显被人动了手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折调出原始数据,上面明明白白地显示,这些麻醉剂根本就没被用于任何一台手术!”
柳亦云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炬,透着审视与洞察。她紧盯着手中的笔记本,纸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室内的寂静氛围融为一体。手中的笔尖在纸面摩挲,发出沙沙声响,飞速记录着关键信息,每一笔都带着坚定与专注。
“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贾鑫和李建国极有可能私下勾结,进行麻醉剂的非法倒卖勾当。” 柳亦云开口,声音冷静而笃定,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判断,“而罗洪兵的那场手术,恐怕只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掩盖罪行的障眼法。”
笔尖在写到 “医疗事故” 这四个字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制,骤然停顿。柳亦云眉头紧锁,神情愈发凝重,整个人仿佛被卷入这场阴谋的旋涡中心。她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各种线索、细节在黑暗中逐渐汇聚、拼接,试图勾勒出完整的真相。许久,她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深思熟虑后的凝重:“这场看似普通的‘医疗事故’,从最初的起意开始,或许就是一场经过精密布局、环环相扣的恶意阴谋。每一个环节,每一次巧合,背后都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锋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战术腰带的军刀挂扣上轻轻摩挲。这一习惯,源于他在特战部队的那段热血岁月。在枪林弹雨、局势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每当面临复杂战局,脑海中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时,这个简单的动作,总能像定海神针一般,让他迅速镇定下来,重新找回清晰的思维。
此刻,林锋的脑海中像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在罗洪兵住所找到的那些如山铁证。那些证据,每一件都触目惊心,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背后隐藏的罪恶。与此同时,他又想起自己失去的左眼,那伴随着失去而来的剧痛,仿佛穿越时空,再次猛烈袭来。愤怒与同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在他的心中激烈翻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随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张昊,目光坚定,语气沉稳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昊,你立刻带人去彻查贾鑫和李建国的银行账户。尤其要重点留意 2018 年那段时间的资金流动情况,记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交代完张昊后,林锋又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程虎林,神色关切地问道:“程虎林,面部还原工作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详细汇报一下。”
程虎林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电脑屏幕,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闪烁着坚定的专注。他的手指在数位板上轻轻滑动,动作娴熟而沉稳,每一次笔触落下,都像是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随着笔触的游走,一张原本模糊的面容,正一点点地在屏幕上变得清晰起来。
“按照骨骼结构以及肌肉的走向来判断,基本轮廓已经大致呈现出来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说罢,他熟练地操作着鼠标,将屏幕上的图像放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左眼位置这块阴影,经过仔细比对,确定是义眼所造成的。而且……” 他的声音陡然停顿,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比划着那道细长的痕迹,仿佛在触摸着一段被尘封的秘密。
“这个疤痕的形状,简直和罗洪兵手术档案里的切口形状一模一样。毫无疑问,凶手就是罗洪兵,绝对错不了。”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像是终于解开了一道困扰已久的谜题,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对讲机里传来苏瑶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从解剖室那边幽幽飘来:“林锋,我在李建国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皮肤组织,经过初步检测,和贾鑫身上的完全一致,应该来自同一个人。另外,我还检查了李建国胃里的残留物,结果显示,在他死亡前半小时,服用过一种镇静剂,和注射器里的成分相同。所以,凶手应该是先给李建国注射了镇静剂,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再实施谋杀。”
林锋眉头紧蹙,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内心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他目光如炬,看向张伟和吴迪,沉稳而坚定地说道:“张伟、吴迪,你们二人即刻前往医院药品仓库,仔细调查那里的工作人员。着重排查在 2018 年期间,与贾鑫、李建国接触频繁的人员,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警员,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听好了,罗洪兵随时都有可能对下一个目标动手,现在我们就是在与时间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必须争分夺秒,绝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中,罗洪兵独自一人枯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贴满了市人民医院医生的照片,那些照片仿佛一个个被诅咒的目标,每一张上面都被红色记号笔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触目惊心。在他面前的破旧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已经翻得起了毛边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详细记录着每个目标的作息时间、家庭住址以及生活习惯。每一个字都像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他反复翻看着,心中的仇恨之火随着目光的移动越烧越旺,为即将展开的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下一个,轮到你了,王志强。” 罗洪兵压低声音,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给自己的复仇宣言拉开序幕。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右眼 —— 如今,那只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眼眶,义眼被安装在其中,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曾经遭受的苦难。这义眼,是他破碎人生的象征,是痛苦的根源,更是复仇的熊熊烈火,燃烧在他胸腔,永不熄灭。“想当年,你身为主刀助手,助纣为虐,帮着他们掩盖手术失败的真相。今天,就是你血债血偿的时候,我要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缓缓从墙角的阴影中站起身,身形略显佝偻,像是背负着沉重的过往。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黑色背包上。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伸出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一把抓起背包,将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急切。他缓缓拉开拉链,发出轻微的 “嘶啦” 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背包里,是他精心准备了许久的作案工具。一支支注射器排列得整整齐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旁边是几小瓶镇静剂,透明的液体在瓶中轻轻晃动,仿佛隐藏着致命的秘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寒光闪烁,仿佛能轻易划破世间的一切罪恶。
而在这些冰冷的工具中间,有一束洁白无瑕的百合花。每一片花瓣都娇嫩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花,如今,却成了他复仇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百合花,手指轻轻抚过花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眷恋。
他将百合花缓缓放进背包,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做完这一切,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诡异而又决绝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妈妈,爸爸,你们在天之灵看着吧,我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