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中。
粉纱丝帐飘扬,带起一阵阵胭脂水粉味弥漫。
李十五等十位男修,此刻跟在老妇身后,朝着宫殿深处而去。
忽地,一中年男修面带嗔怒:“各位道友,这十人心术不正,已被此妖蛊惑,还请大家齐心协力,速速与我除妖。”
另一人赶忙应声:“道友此言有理,这十人刚刚竟朝着一只妖孽谄媚,简直枉为我大爻人族。”
瞬间,众修眼中杀气蓬勃。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方才,那叫为目的不惜屈尊,现在嘛,是大家都别想有机会得到道骨!
只见各种术法,或是兵刃之寒芒,在这宫殿之中绽放着,化作一道道惊心动魄杀机,朝着十人呼啸而去。
然而,祟妖老妇忽地回过头来。
“吼!”
张开那张腥臭且带着腐味大嘴,仅是一声吼,众修所有攻势全部为之湮灭,荡然无存。
“各位公子,别急嘛,你们还是有机会的,等小女子片刻功夫就好!”
老妇掩面说着,动作欲拒还迎,似十分羞涩。
见这一幕,落阳忍不住道:“李十五,你当真疯了?这么玩儿有意思吗?”
一旁,季墨小声嘀咕。
“落兄弟,你有所不知。”
“李兄养了只祟妖,叫无脸男,能化作千人面孔,偏偏他每次不要花魁,却让人家化作个糟老头儿模样。”
“说不准,他癖好特殊,就爱老的。”
落,听:“……”
至于李十五,回过头来,狠狠剜了一眼,便是随着另外九人一起,在一道道粉红纱帐掩映之中渐渐失去踪迹。
宫殿深处。
这里,似乎是老妇寝宫,沐浴用的水池,檀木妆台,各种之物应有尽有。
老妇,此刻腿搭着腿坐在床上,不经意撩起裙摆,露出那黢黑,满是褶子的大腿根。
一男修主动上前行了一礼:“姑娘,我们只有十人,那道骨却只有两块……”
老妇听这话,咬唇抽噎着:“公子,你说过不图我财物的,莫非,你是在诓骗小女子?”
“不……不,不是!”,男修连忙摆手。
至于李十五,则是站在众人身后,神色漠然,他得先看看,这老妇究竟是什么路数。
若是类似纸道人,轮回妖,又或是祟僧那种大妖,他能磕就磕,绝不含糊。
只见老妇坐在软床上,换了个姿势,而后莫名叹了一声。
“各位公子,小女子自知相貌丑陋,所以只能默默努力着,这才好不容易积累下诸多财物。”
“从前,也有别人口口声声称,对小女子不离不弃,相守缠绵一生,未曾想过,他竟是恶意心中藏,卷走我所有家当,害得小女子好惨啊!”
“呜呜呜……”
老妇啼啼哭哭,只是配着她那副尊容,多少让人作呕。
一青年当即表心意:“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莫失莫忘莫相离啊。”
另一男子不甘示弱,情真意切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老妇哭声渐渐止住,泪水将两腮的胭脂妆打湿弄花掉,看上去更像个恐怖鬼物。
问道:“各位公子,你们之前说的情话,都当真?”
“自然当真!”,众男修异口同声。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同样打鼓,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且为了那道骨,他们必须博上一博。
只是忽然间,老妇嘴角带起一抹冷笑,张开嘴,一团粉红之气喷出,落在身前十人身上。
“啧啧,祟妖可都是害人的啊!”
“仅两块破骨头而已,就让你们如此下作,甚至连命都不要,对一只妖摇尾乞求。”
“呸,尽是些下贱男人。”
而随着一团粉气没入体内,李十五等人,不由一阵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等他们视线再次清晰时,再朝着软床之上望去,却见那老妇,竟化作一肤如凝脂,身蒙轻纱的妖女。
李十五一愣。
随即左拇指眼珠子悄无声息睁开,第二视角之中,老妇依旧是老妇,从未变过。
原来是幻术,他顿时了然于心。
老妇叹道:“世风日下,人心太凉。”
“小女子不得已之下,只得扮丑,免得被歹人惦记,有幸遇到诸位公子,实乃三生有幸。”
“只是,各位公子口说无凭,是否愿意为小女子做些小事,打消心中最后顾虑呢?”
听着这番话,众男修竟是露出一副痴哥儿相,满眼皆是狂热,就连李十五也同样如此。
此妖声音,带着种魅惑人心之力。
只是他刚反应过来,便是深陷老妇魅惑之中,在那扯着嗓子大吼:“愿意,我愿意啊!”
老妇见此,不由轻蔑一笑。
“既然如此,各位公子,将自己双腿砍掉吧,免得你们又卷了我财物跑掉。”
“放心,我今后会照顾好你们的。”
随着话音刚落,就见十位男修,纷纷取出兵刃,不作丝毫犹豫,砍掉自己身下双腿。
顿时,这寝宫之中血光交织,一根根断腿横七竖八放着,场面尤为血腥。
“各位公子,可还不够呢!”
老妇想了想,又道:“再削下自己双耳吧!”
而后,又见十人手起刀落间,将双耳割了下来,血淋淋丢在地上。
“不够,还不够!”
老妇声音突然凄厉起来,“你们不是说只对我一人好,眼中只有我一人嘛,既然如此,给我把眼珠子挖了!”
“哧!”
“哧!”
一道道手指插进眼珠子中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十对带血眼球,就这么滚落在地。
老妇见此,笑得阴狠且得意。
“好,好,各位公子果真没说谎,愿意为小女子做任何事呢!”
“既然如此,我也得为你们做件事。”
“毕竟付出啊,可是相互的。”
“你们愿意为我付出,我也得为你们付出才是,这才叫和和睦睦嘛。”
她刚说完,便见一男修从身下血泊中把身子撑起,拍掌道:“姑……姑娘,能否为我等舞上一曲?”
而其余众修,同样跟着这般起哄。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早已面色苍白,根本没有个人样了。
而这寝宫之中的浓郁血腥味。
也一缕缕,开始朝外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