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弘智没防备,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草,你干什么?”
“滚蛋!”
虞世基却不管他,急忙对着杨倓躬身道:“陛下,阴大人执掌洛阳防务,关乎洛阳安危,岂能轻易离开?
这海外掠夺的差事,交给臣再合适不过。臣在资源调度与敛财方面,可是专业的!”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竟有人将敛财之事摆上台面说,这简直是胆大包天,虞世基是要上天啊!
杨倓也有些无语,却暗自点头:这厮倒是通透,这是看准了自己 “不拘小节、唯才是用” 的用人准则啊。
至清则无鱼,在自己这里只要有忠心,有能力,都还是有机会的。
虞世基高达九十六的忠诚度,早已说明他的心思,这家伙是真的想为自己分忧。
“就这么办。”
杨倓当即拍板,凝声道:“这件事便交给你统筹安排。待解决了高句丽的事务,你便立刻前往南方,筹备海洋掠夺计划。”
毕竟,资源掠夺这种事,派谦谦君子去反而束手束脚,就需要虞世基这种下限低、手段多的人。
术业有专攻,他们能以最快速度榨取资源,为大隋所用。
如今大隋正值百废俱兴之际,无论是征战高句丽、稳固边疆,还是发展民生、改良农具,都离不开海量资源。
虞世基的专业能力,恰好能解燃眉之急。
在广袤的海洋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资源。
无论是珍稀的矿产、肥沃的岛屿,还是取之不尽的渔产,各式各样的资源应有尽有。
只需将这些土地纳入大隋版图,便能为朝廷源源不断地输送无穷资源。
届时,以整个海洋的资源滋养大隋,无需内耗百姓的一针一线,便能推动国力飞速发展。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大隋的发展速度,又不伤及国本,更不会失去民心。
更重要的是,一旦世家豪族参与到海洋资源的掠夺中,便会与大隋的国运彻底绑定。
有了这层利益牵扯,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脱离大隋的战船,只能一心为朝廷效力。
“陛下放心!老臣这就去将手头与高句丽相关的事务交接妥当,随后便筹备出海事宜!”
虞世基听得心花怒放,脸上满是红光,躬身应道时,语气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心中暗自庆幸:果然陛下最信任的还是自己!这般关乎国运的大事都交予他,这份恩宠,当真是侥天之幸。
自己果然是天生的栋梁之才。
先前能得先帝青睐,如今又被当今陛下看重,这便是能力的证明!
论起手段与眼光,自己远胜裴矩之流!
......
后宫,木兰苑。
偏殿内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二弟。”
李秀宁身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望着眼前身着朝服的李世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同时也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二弟没事就好,他可是李阀的希望,也是和皇帝打好关系的关键。
“三姐!”
看着自己三姐眼中的泪花,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惭愧,自己三姐是为了李阀才成为皇帝的女人。
偏偏还没有一点名分,只是顶着一个军师的名头,这些日子实在是委屈她了。
唉!
两人对视片刻,眼神里藏着无奈、感慨,最终都化作一丝苦笑,沉默无言。
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当初最后一次见面时,姐弟俩商议的还是如何壮大李阀、如何在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甚至推翻隋室。
可如今一别半年,一个被皇帝睡,一个为陛下冲锋陷阵,这般结局当真是造化弄人。
最后还是一旁的李元吉打破了僵局,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姐,今日咱们姐弟见面,是陛下允许的吧?
可千万不要犯了后宫的忌讳,免得惹祸上身。”
说话间,他的眼神还在殿内四处偷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
李世民嘴角微微一抽。
从李元吉这副东张西望、生怕出错的模样,不难猜出他这段时间的日子定不好过。
往日里他最是骄横,连自己这个二哥都不放在眼里,说话总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如今却变得这般畏首畏尾。
他心中暗自苦笑:陛下当真是好手段,竟将四弟从一个桀骜不驯的世家子弟,磨成了如今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
李秀宁白了李元吉一眼,没好气道:“放心吧!这里是后宫禁地,若非陛下恩准,你们连木兰苑的大门都进不来,更别说站在这里说话,早就被侍卫拿下了!”
“说得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元吉松了口气,随即又苦着脸道:“说起来,我真是怕了阴弘智大人,这段时间可被他折腾得够呛!”
他迎上李世民与李秀宁略显怪异的目光,眼眶泛红,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可委屈坏了。
这段时间的苦日子他历历在目,却又苦不堪言,现在感觉李世民都顺眼多了。
自己当初也是世家公子,家世显赫,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上,实在太委屈了。
这个洛阳,自己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说到委屈处,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只差没掉眼泪。
李世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酸楚。
他往日里最不喜欢这个骄纵的四弟,可如今见他这般狼狈,竟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凝重道:“元吉,你该清楚,当初李阀谋逆的计划被陛下洞悉,陛下没有株连九族,已是天大的恩典。
能保下李家性命,让我们兄弟几人还有机会活下去,已是最好的结局。”
李世民心如明镜。
皇帝留下李阀,不过是因为李阀还有用,是用来牵制宇文化及的。
另外还能展现大度,避免一些暗藏的人狗急跳墙。
只是现在宇文化及都凉了,那李阀的用处也就可有可无,这是很危险的情况。
一旦李家有半分不臣之心,陛下必不会再留余地。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如今咱们李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门阀,断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意妄为。
一旦触怒陛下,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