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客栈那张足以硌散骨头的硬板床,对叶春风而言却与最柔软的云床无异。
他准时睁开眼,脑海中,那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如约而至。
“叮!战力提升1%,今日战力+95垓7932京1695兆,当前战力评估:9675垓1149京1209兆。”
叶春风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啪脆响。
昨夜那个被追杀的怪异梦境,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再次浮现脑海。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仿佛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与刻骨憎恨,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梦境很怪,给他一种诡异的真实感。
我居然会做噩梦?
叶春风很快便摇了摇头,将这丝异样抛之脑后,自嘲地轻笑一声。
“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早饭吃什么。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
他深知,天宙境,乃至整个光明神殿的势力范围,如今都已是是非之地。
提尔曼那一道神谕,已经将他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张开。
叶春风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做出了决定。
走,离开这里。
三日后。
远离了天宙境的繁华与杀机,叶春风的身影出现在了光明神殿势力范围的外围——枢寰境。
枢寰境的一座边陲小镇,枫落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叶春风换上了一身更不起眼的朴素麻衣,头上戴着一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笠,正独自一人坐在路边摊,嗦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三鲜神兽面”。
小白站在他的肩头,正在打盹。
面汤鲜美,面条劲道,他很享受这份久违的宁静,仿佛圣耀城那场血腥的屠杀,真的只是一场遥远而模糊的梦。
不过很快,叶春风就会离开光明神殿了,虽然看光明神殿很不爽,但是现在自己也没办法,先苟住再说。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叫骂声,从旁边一条漆黑的小巷中猛地传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别跑!你们这两个异端的孽种,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一群身穿统一制式铠甲、修为皆在神启境的修士便冲出了巷口,一个个神色凶恶,杀气腾腾。
为首那名满脸横肉的修士,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悠闲吃面的叶春风,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用手中那柄尚在滴血的长刀刀背,
不耐烦地敲了敲叶春风的桌子,凶狠地喝问道:“喂!那个吃面的,有没有看到一对姐弟跑过去?”
叶春风的强大感知,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就在这群人冲出的那条巷子深处,另一个岔路窄巷的尽头,一对气息微弱的姐弟正蜷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他连头都懒得抬,只是用筷子随意地指了指完全相反的方向,嘴里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哦……好像往那边去了,跑得挺快。”
那群修士不疑有他,为首那人冷哼一声,立刻带着手下朝着错误的方向追去。
叶春风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喝光最后一口汤,在桌上放下一枚下品神石,这才起身离开。
他路过那条漆黑的窄巷,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对惊魂未定的姐弟。
姐姐,
【境界】:神启境
【战力评估】:300亿7414万8424
弟弟,
【境界】:神启境
【战力评估】:152亿8452万1396
巷子里的姐弟也看到了叶春风,姐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叶春风与追杀者的对话。
叶春风心中毫无波澜,转身离开,神启境的修为,在这种追杀下肯定也逃不过。不过,与我何干?多管闲事,容易折寿。
巷内。
姐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弟弟,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却还在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小剑,别怕,我们能活下去的。”
被称作小剑的男孩不过十岁出头,眼中却没有同龄人的恐惧,反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姐姐,我不怕死!我一定要为爹娘报仇,总有一天,我要把光明神殿连根拔起!”
姐姐小丹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急忙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许说!爹娘用命换我们活下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然而,他们没能等来逃跑的机会。
一阵充满戏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去而复返的追杀者头领,狞笑着出现在了巷口。
“蠢货,还真以为随便指条路我就会信?果然在这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绝境,姐姐猛地将弟弟护在身后,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悲愤,她冲着那人喊道:“我父母不是异端!他们只是不想再做光明神殿的棋子!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哈哈哈哈!”追杀者头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怨毒,
“还敢污蔑神殿、侮辱至高无上的奥古斯都大人!看来你们这对孽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净化你们,是神赐予的荣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高高举起了手中凝聚着神力的光刃,对准了角落里那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姐弟。
小剑死死闭上了眼睛,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姐姐则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绝望的苦笑。
就在那致命的光刃即将落下的前一刹那。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在巷口悠悠响起。
“唉……没办法,谁让我也讨厌这光明神殿,既然要准备走了,还不如多添点乱子。”
不知何时,那个刚刚还在路边摊吃面的麻衣斗笠男,竟已悄无声息地倚靠在了巷口的墙壁上。
他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拥有一双冰冷得可怕的眼睛的脸。
与此同时,追杀者头领那势在必得的致命一击,竟诡异地停滞在了半空中,光刃距离女孩的头顶不足三寸,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再也无法寸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