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突厥有个首领叫步迦可汗,老是跑到隋朝边境捣乱。
他不仅抢掠附近的部落,还偷袭了启民可汗的大营。
隋朝大将杨素实在忍不下去了,带兵出战。
“这帮突厥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杨素冷笑一声,挥刀冲了上去,“今天必须让他们长点记性!”
隋军士气高涨,杀得突厥兵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步迦可汗被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走,连他自己的族人都对他失望透顶。
没过多久,铁勒、仆骨等十几个部落纷纷投降隋朝,突厥内部乱成一团。
步迦可汗走投无路,只能逃到吐谷浑。
隋朝的皇帝知道后,趁这个机会扶持启民可汗接管突厥剩下的势力,还派长孙晟护送他回塞外。
“陛下的大恩大德,启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启民可汗感激得连连磕头。
从那以后,启民可汗每年都向隋朝进贡,表现得忠心耿耿。
隋主杨坚自从独孤皇后去世后,终于不用再怕老婆了。
他立刻把陈叔宝的妹妹接进宫,封为贵人,百般宠爱。
这陈叔宝也真是个妙人。
亡国之痛还没过去,就靠着妹妹的关系混得风生水起。
你看他,现在不仅能经常进宫面圣,隋主还特意下诏,让他重修陈氏宗庙,准他每年按时祭祀。
这恩惠还惠及了其他亡国之君——北齐后主高仁英、南梁后主萧琮都沾了光,获准修缮祖陵。
一日早朝后,隋主突然心血来潮:“陈爱卿,今日陪朕去邙山走走如何?”
叔宝连忙作揖:“臣荣幸之至。”
山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秋风送爽,层林尽染。
隋主指着远处起伏的群山,忽然感慨:“这大好山河...”
叔宝立刻接话:“陛下治下,山河壮丽,日月生辉啊!”
隋主笑而不语。
待到了山顶凉亭,侍从摆好酒菜。
三杯下肚,隋主忽然来了兴致:“听说陈爱卿诗才了得,何不即兴赋诗一首?”
叔宝眼珠一转,起身朗声道:“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
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
“哦?”
隋主挑挑眉,“爱卿这是劝朕去泰山封禅?”
叔宝跪伏在地:“陛下圣明!
天下太平,正该...”
“好了好了,”隋主摆摆手打断他,“此事日后再议。”
回宫路上,叔宝还在琢磨:这马屁是不是拍得太明显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除了拍马屁还能做什么?
果然,没过一个月,宫里又来了旨意:“陛下宣陈大人进宫赴宴。”
太监传完旨意,意味深长地补了句:“陈大人,您可真是圣眷正隆啊。”
叔宝整了整衣冠,苦笑道:“全托舍妹的福。”
在宴席上,隋主杨坚盯着陈叔宝,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讽。
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亡国败家,都是因为贪杯误事。
你当初在陈国,与其写那些花前月下的诗,不如多想想国家存亡的大事。”
叔宝低着头,不敢接话。
“记得贺若弼攻入京口时,陈国急报送到你面前,”隋主冷笑道,“你倒好,醉得不省人事。
等高颎打进宫里,那封急报还在你床底下压着呢!”
他说着重重放下酒杯。
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铜爵碰触案几的清脆声响。
叔宝额头渗出冷汗,低声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当年确实......”
“确实什么?”
隋主打断他,“这就是天要亡陈,才派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子孙!”
旁边侍立的臣子们都不敢出声。
有个胆大的近臣小声劝道:“陛下息怒,如今陈公已是......”
隋主摆摆手:“当年苻坚俘虏各国君主,还给封官赐爵,看似仁慈,实则违逆天意。
所以前秦也没能长久。”
他忽然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逃得过生死呢?”
叔宝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
转眼到了仁寿四年深冬。
长安城飘着雪花,陈叔宝病逝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此时隋主已经驾崩数月,死因蹊跷。
说来讽刺,一个统一天下的帝王,结局还不如他这个亡国奴。
“追赠长城县公,谥号炀。”
新登基的杨广漫不经心地批复着奏章。
史官在旁边记录着,小声问道:“陛下,史书上该怎么称呼?”
“就叫陈后主吧,”杨广想了想,“或者按先帝的封号,称长城公也行。”
殿外雪花纷飞。
从陈叔宝的死,回溯到隋主杨坚之死,这短短几个月间,世事变迁令人唏嘘。
两位君主的命运,就这样在史书中被永远地联系在了一起。
“陛下,该用膳了。”
太监轻声提醒。
杨广放下朱笔,望向殿外漫天飞雪。
他突然问道:“你说,陈叔宝最后那几年,过得快活吗?”
太监一愣,支吾道:“这......”
杨广却已经站起身,大步走向内殿,只留下一句:“传膳吧。”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史官认真记录着今日的谈话,笔墨在沙沙作响。
从陈女入宫,到叔宝之死,再到隋主驾崩,历史的脉络就这样被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来,既没有遗漏,也不见紊乱。
回顾隋主杨坚生平,确实令人唏嘘。
杨坚后宫佳丽不少,最得宠的是陈贵人,统领六宫。
可男人嘛,哪会嫌多?
他又从陈朝旧宫里挑了个美人,姓蔡,丹阳人,生得娇艳动人,与陈贵人不相上下。
早年,杨坚就看上了蔡氏,奈何独孤皇后善妒,硬是没敢碰。
等皇后一死,他立马将蔡氏封为世妇,日日召幸,没多久又升为贵人。
这下可好,一左一右两位美人相伴,杨坚享尽齐人之福。
可天下哪有白得的好处?
白天处理繁重政务,夜里还要轮番应付两位佳人,六十多岁的身子骨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起初还能硬撑,可时间一长,渐渐吃不消了。
一日,陈贵人见他面色蜡黄,忍不住劝道:“陛下,您近来气色不佳,可要保重龙体啊。”
杨坚摆摆手,强笑道:“无妨,朕只是有些疲惫。”
蔡贵人也凑过来,柔声道:“陛下日夜操劳,该好好歇歇才是。”
杨坚叹口气:“朝中事务繁杂,朕哪里放得下心?”
话虽如此,他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仁寿四年春,他终于撑不住,带着两位贵人移居仁寿宫调养。
临行前,他吩咐太子杨广道:“国事暂由你代理,朕需静养些时日。”
杨广恭恭敬敬地应下:“儿臣定当尽心,不负父皇所托。”
杨坚点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只是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老皇帝卸下了政务,却没舍得离开那两位美人。
日日笙歌,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才过了三个月,一场风寒就把他撂倒在龙榻上。
人参茯苓灌下去不见效,连求子的车前草都搬来了,照样无济于事。
“陛下这烧怎么就是不退?”
宣华夫人拧着帕子,手指都在发抖。
容华夫人抢过药碗:“太医院开的方子连换三副了,您说要不要......”
“报太子吧。”
这太子杨广见隋主病重,知道老爹快不行了,心里乐开了花。
他暗搓搓地找来杨素,吩咐道:“老头儿快撑不住了,你先把登基的事儿给我安排上。”
杨素刚走,他又觉得话没说明白,索性亲自写信追问细节。
杨素也是个明白人,一条条回复得清清楚楚。
可老天爷偏偏爱开玩笑。
宫里人昏了头,竟把杨素的回信错送到隋主床头。
老头儿顺手拆开一看,气得肝疼,当时就喘不上气来。
两个贵人吓得手忙脚乱,一个捶背一个揉胸,折腾半天才把这口气顺过来。
隋主缓过劲儿,长叹一声:“唉...”
眼皮一沉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三更天。
老头儿睁眼时,烛火还亮堂堂地照着,两个美人仍在床前守着。
他瞧着她们眼下青影,心里一软:“我这病一日重过一日,倒累得你们日夜照料...”
说着突然哽住,“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般年轻,往后可怎么...”
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眼眶。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
穿杏色衫子的连忙跪倒,“您是真龙天子...”
旁边穿绿的赶紧接话:“太医说了,好好将养...”
话没说完,两人嗓子都发了颤。
烛光里四只眼睛水汪汪的,硬憋着不敢哭。
隋主心里更难受了。
第二天清早,突然下诏封陈氏为宣华夫人,蔡氏为容华夫人。
两个姑娘戴着新赏的珠钗来谢恩时,老头儿躺在龙床上摆手:“起来吧,这些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容华夫人机灵,见气氛不对赶紧告退去换衣裳。
宣华夫人刚要跟着走,却听隋主轻咳一声:“你且等等...”
这一耽搁,出门时就比同伴慢了半拍。
谁曾想,正是这半步之差,后来竟闹出天大的风波。
隋主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两位夫人刚刚出去更衣。
他半梦半醒间,忽听帘帐“哗啦”一响。
这动静不同寻常,他猛地睁眼。
只见一个身影慌慌张张闯进来,跌跌撞撞扑到榻前。
定睛一看,那人发髻歪斜,珠钗半坠,正是宣华夫人。
“你这是怎么了?”
隋主撑起身子问道。
宣华夫人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绞着衣袖,就是不肯开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
隋主急了,声音拔高几分。
“太子......太子他......”
宣华突然跪倒在地,哽咽着挤出四个字:“太子无礼!”
“砰!”
隋主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个畜生!
独孤误我啊!”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哪还有半点睡意?
“来人!
快来人!”
隋主扯着嗓子喊。
几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
“去叫柳述和元岩!
立刻!
马上!”
他喘得像拉风箱。
宣华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闭嘴!”
隋主一挥袖子,茶壶“咣当”摔在地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都在发抖。
不一会儿,柳述和元岩小跑着进来。
还没等他们行礼,隋主就撑着床沿站起来:“快、快去把我儿子叫来!”
柳述躬身道:“太子殿下正在殿外候着,臣这就......”
“杨勇!
是杨勇!”
隋主突然大吼,喷了柳述一脸唾沫星子,“去东宫!
把杨勇带来!”
两个大臣退出寝殿,在廊下面面相觑。
“这可难办了。”
柳述摸着胡子直摇头,“废太子还关在东宫呢。”
元岩跺跺脚:“得先拟道敕书才行。”
他转头朝当值太监喊:“取笔墨来!”
太监小跑着送来文房四宝。
两人凑在灯下咬笔杆。
“这敕书怎么写?”
元岩蘸了三次墨都没落笔,“总不能写‘因为现任太子调戏娘娘,所以要把前任太子放出来’吧?”
柳述“啧”了一声:“你傻啊?
就说陛下梦见先皇后,要见长子尽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改了又改。等写完时,蜡烛都烧断了半截。
正要派人去召唤,没想到外面突然冲进好多卫士,一下子就把两人给拉走了。
两人又惊又急,大声问:“为啥抓我们啊?”
可那些卫士根本不搭理他们,连推带扯,把两人弄到了大理狱中。
这时候,太子左卫率宇文述来了,手里拿着诏书,开始宣读。
说他们俩趁着侍奉皇上生病的时候图谋叛乱,想要害太子,得把他们关到牢里。
这两人就跟做梦似的,明明是隋主亲口让他们去召杨勇的,咋突然就变了,还弄出这么一道诏书呢。
其中一个人满脸疑惑,对另一个说:“这咋回事啊,不是皇上让咱去的吗?”
另一个也皱着眉头说:“我也纳闷呢,这诏书咋突然就有了。”
这诏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要是真的,咋能这么快就有了呢?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原来啊,是太子杨广去调戏宣华夫人,结果宣华夫人没从他。
杨广当时就慌了神,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咋办。
他越想越着急,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嘴里嘟囔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想来想去,他觉得得找人商量商量,于是便密召杨素入商。
杨素惊诧道:“坏了!坏了!”
这一嗓子可把杨广急坏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慌,一个劲儿地求杨素赶紧想办法,急得差点就给杨素跪下了。
你说这杨广也是,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儿为了自己的事儿,啥面子都顾不上了。
杨素赶紧用手挽住杨广,可嘴里却还是吞吞吐吐的。
这老贼,真是狡猾透顶。
他心里肯定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把杨广急到极点,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杨广见杨素这样,心里更急了,冲着天就发起了誓,说什么永远不会辜负杨素的恩德。
杨素这才慢慢拈着胡子,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凑到杨广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
杨广一听,立马就由忧转喜了。
他马上就把东宫的卫士召集起来,让他们赶紧冲进殿中。
这时候,述、岩两人正在那儿商量着起草敕书呢。
突然一群卫士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抓住了。
接着,杨广又让宇文述写了一道伪诏,拿给述、岩两人看。
“看看,这就是新的旨意!”
宇文述把伪诏往两人面前一扔,冷冷地说道。
述、岩两人看着伪诏,脸色煞白,却也不敢反抗。
杨广又发出了东宫的兵帖,让士兵们到上台去宿卫。
同时,还规定门禁的出入都由宇文述和郭衍来监查。
最后,杨广把右庶子张衡叫了过来,对他悄悄嘱咐了好多话。
“张衡,你此去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可别出了差错。”
杨广严肃地说道。
“殿下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张衡拱手答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