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系统时常在暗中帮衬,但丁建国心里清楚,总不能一直靠着这点“奇遇”过日子。他现在还是四级钳工,工资就那么些,要是突然吃得穿得都光鲜起来,街坊邻居难免会起疑,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只有考上六级钳工,一切才有最合理的由头——技术上去了,厂里的待遇自然水涨船高,日子红火起来也顺理成章,谁都挑不出错处。
他盯着眼前泛着冷光的机床,手指在布满划痕的金属台面上轻轻划过,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心里忍不住默念:要是系统能再帮衬一把,让自己把这几个倒角、镗孔的难点彻底吃透,那就再好不过了。但他也明白,终究还是得靠自己练,手上的功夫骗不了人。
深吸一口气,他拿起沉重的锉刀,开始反复练习那些最复杂的工序。锉刀在工件上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次起落都力求角度精准、力度均匀。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油污的工作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即将到来的考试,和考试后能给章雪扯块新布、给丫丫买罐奶粉的好日子。
可一旁的贾东旭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像塞了团乱麻,越看越窝火。他“嗤”地笑了一声,故意提高嗓门:“丁建国,你这是卯足了劲想考五级啊?可你也不瞧瞧,有我在这儿,你还想如愿以偿?我看你是在做梦!”
他早就憋着坏主意了。考试的规矩严,想在题目或者工具上动手脚几乎不可能,但要在丁建国身上做文章,办法可就多了——比如趁他不注意,在他的工装口袋里塞点“不该有的东西”,到时候举报他偷拿厂里的零件;或者在考试前故意找碴吵架,让他动了手,按规矩就得取消资格。
刚才他还想去跟师父易中海念叨念叨,让师父出面压一压丁建国。可刚抬脚,就瞥见车间主任夏东正站在不远处的调度台前,目光时不时往这边扫。贾东旭心里一激灵,赶紧把脚收了回来。
不行,现在不能去找师父。夏东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要是被他瞧见自己跟师父嘀嘀咕咕,保不齐会多想。万一他借题发挥,拿自己“拉帮结派、干扰考试”说事,真把自己的考试资格给取消了,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贾东旭攥了攥拳头,心里暗骂——丁建国他倒是不怕,一个四级钳工,凭啥跟自己这老资格抢机会?可夏东不一样,人家是车间主任,手里握着考勤、评工分的实权,真要跟自己较真,他还真扛不住。
“等着吧,”他盯着丁建国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就算不能找师父,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考不成!”他假装整理工具,慢慢往丁建国那边挪了两步,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盘算着更隐蔽的法子。
一上午的时间在机器“哐当哐当”的轰鸣声中悄悄溜过,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车间里的工人们陆续放下手里的扳手、锉刀,拍了拍身上的铁屑往食堂走,脚步轻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贾东旭却没急着动,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径直往易中海的工位走去。
他心里打得精明——师父是厂里响当当的八级钳工,食堂专门给他留了小灶,吃饭从来不用排队,菜色还比大食堂好上一截。跟着去不仅能蹭顿免费的,还能趁机跟师父念叨念叨丁建国的事,让师父想想办法压一压那小子的势头,简直一举两得。
易中海正弯腰收拾着工具,把游标卡尺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里,见贾东旭凑过来,眉峰不自觉地皱了皱:“不赶紧去吃饭,找我干什么?我这正准备去食堂呢。”
贾东旭立刻堆起一脸笑,眼角的褶子都挤了出来,脸上挤出几分可怜相:“师父,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情况,孩子刚满月,家里处处都得花钱,哪有余钱在食堂吃饭啊?这不一到饭点就犯愁嘛。”
易中海心里有点气——这徒弟上班吊儿郎当,心思全用在投机取巧上,总想着占便宜,一点不踏实。可毕竟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又是多年的老街坊,真不管也说不过去。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行了,跟我走吧。”
到了食堂小灶,易中海跟师傅打了声招呼,叫了两份饭菜——一荤一素一汤,比大食堂的白菜豆腐丰盛多了。贾东旭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米粒粘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嘴里却没闲着,状似随意地问:“师父,您说丁建国那小子,真有本事考上五级钳工?我瞅着他进厂才两年多,毛都没长齐呢。”
他自己向来对技术活儿不上心,手里的活儿能糊弄就糊弄,连最基础的零件公差都记不住,自然摸不准丁建国的真实水平,更不知道五级钳工的门槛到底有多高,只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头衔。
易中海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废物”——要是这徒弟有丁建国一半的踏实和灵气,自己也不用整天替他操心前程。他没好气地说:“你啊,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手艺吧,别总盯着别人。你那套活儿,离四级都还差着一截呢。”
贾东旭不服气地梗了梗脖子,筷子往桌上一顿:“我这不就是好奇嘛。他真能考上?五级钳工,那可是能独立带徒弟的级别了!”
易中海点了点头,扒了口饭:“五级钳工对他来说不算难。那小子手上有准头,脑子也活,上次那批精密轴承,他磨出来的公差比图纸要求还严。但真想往上走,到六级、七级,光有灵气不够,还得下苦功练手上的稳劲。你也该收收心,别总想着偷懒,好好练练技术了。”易中海只是简单的说了贾东旭两句,至于听不听和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