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人嘲笑,亲爹不管事,亲娘一味折腾,如此内忧外患,皇后都替顾芙头疼。
身为嫡母,皇后虽不爱庶出子女,但能伸手帮一把的时候,也不吝啬出手。
只是考虑到秦昭仪的蛮横与蠢笨,皇后投鼠忌器,她是不怕秦昭仪哭闹的,只是,皇后看了眼武安帝,就怕陛下不胜其扰。
“皇后可有好主意?”
皇后颔首,对付秦昭仪这种女人,还需昭昭出手。
“昭昭不行”,武安帝想也不想道,“昭昭即将下江南总理政务,哪有时间给芙儿找夫婿?”
昭昭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为这种小事耗费心神?
皇后叹息,陛下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昭昭才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皇后替顾芙争取,“这岂不是正好?让昭昭与元野带芙儿去江南逛一逛、玩一玩,宫里虽然锦衣玉食,但终究太过拘束,哪里比得上外面轻松自在?”
“昭昭的眼光与手段,臣妾是相信的,若是路上遇到了适龄的男子,帮着牵线搭桥,岂不两全其美?”
武安帝心动了,可还是犹疑道,“会不会累着昭昭?”
国事、家事都要操心,他的昭昭也还是个孩子啊!
皇后乜了武安帝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武安帝嗓子一紧,正待说话,皇后就背对着他躺下了。
“朕”,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皇后清冷的声音道,“臣妾累了,便先歇息了。”
说完,便自顾自合眼睡着了。
武安帝跟着讪讪地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卯时,武安帝悄悄起身,躲到偏殿穿上朝服戴上冕旒,放轻脚步一路出了凤仪宫,才坐上帝辇去了前朝。
皇后睡醒时,天光已大亮,皇后起身抱怨,“怎么不来叫醒本宫?”
宫人一边伺候皇后梳洗,一边告罪解释,“今早陛下特意吩咐,不要奴婢们惊扰娘娘。”
“陛下还说,等下朝后要来凤仪宫用早膳呢。”
皇后嘴角含着笑意,“告诉御膳房,多准备些陛下爱吃的小菜和粥。”
宫人下去传话。
辰时三刻,武安帝如约而至,一边用膳一边殷勤为皇后布菜。
皇后客气了两句,武安帝执意不改,皇后也就由着他去了。
待帝后用过早膳,武安帝觑着皇后恢复如常的脸色,试探问,“皇后准备何时宣召昭昭进宫?”
皇后淡笑道,“臣妾已命人去战王府传召。”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小太监尖着嗓子道,“昭善公主殿下到!”
唐昭笑着走进来,还未行礼便被皇后拉着手坐在身侧。
武安帝识趣去了御书房处理朝政。
皇后直接说出宣召唐昭进宫的目的,唐昭眼珠一转,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昭昭身上!”
“难为你这孩子了”,皇后怜爱地梳理唐昭耳边的碎发,“有需要母后帮忙的,尽管告诉母后。”
“还真有一事要麻烦母后。”
“何事?”
“麻烦母后将八妹妹召来凤仪宫。”
“我还当什么大事”,皇后温婉一笑,看了眼宫人。
宫人下去传召,很快,顾芙便来了凤仪宫。
“儿臣参见母后”,顾芙抬起头,一眼看到坐在皇后身边的唐昭,眼底闪过喜色,“见过五嫂。”
“昨日便听闻五嫂苏醒,本想着今日去战王府看望五嫂,没想到在母后这里见到了”,顾芙关切地上下看了看唐昭,“五嫂身子可大好了?”
说着便伸手探了探唐昭的脉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与常人无异。
顾芙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唐昭感动了,“母后,儿臣想与八妹妹说些悄悄话。”
皇后想了想,吩咐道,“去把小花园的湖心亭收拾出来。”
宫人手脚麻利地将湖心亭打扫一遍,又上了瓜果点心茶水,侍立在不远处,等候吩咐。
唐昭拉着顾芙的手去了湖心亭,掰了块牛乳糕,两人一人一半,一边吃一边聊天。
“好久不见八妹妹,怎么觉得妹妹愁容比往日更甚?”
顾芙咽下嘴中香甜的牛乳糕,第一次敞开心扉,“五嫂,我不想嫁人。”
唐昭深有感触,“我也不想嫁人。”
顾芙惊讶又迷茫,五嫂与五哥不是感情甚笃?
“感情好是一回事,不想嫁人又是另一回事”,唐昭忽悠,“若非高祖皇帝赐婚,我铁定一辈子不想嫁人。”
顾芙有些激动,“为什么?”
“因为嫁人不好呀!”唐昭掰着手指头数,“上要伺候公婆、照顾夫君、生养子女,下要主持中馈、规整奴仆、整肃家风,累死人了!哪有在家中做姑娘来的畅快轻松?”
顾芙眼底黯然,“可若家中催促呢?”
唐昭无所谓,“当耳旁风呗!”
顾芙摇头,母妃为了她的婚事殚精竭虑,几乎已经疯魔,父皇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宠爱母妃,若她再将母妃的话当耳旁风,那母妃岂不是更可怜了?
唐昭目露同情,傻丫头,秦昭仪逼你嫁人,三分为你着想,七分为自己的脸面。
“我即将下江南主持政务,八妹妹可愿意与我同行?”
顾芙一顿,“下江南?”
“对啊!你去过江南吗?”
顾芙摇头。
“你不想去看看嘛?纵横交错的河湖,一望无际的大海,漫山遍野的花草,雕栏画栋的园林。”
唐昭画饼,“咱们乘船南下,一路下棋作画,累了便在甲板上钓鱼捕虾,等到了闽州,咱们亲自采茶制茶,想一想便觉得有趣!”
顾芙听得两眼发直。
唐昭话锋一转,“我还听说闽州当地巫医盛行,我正想带着医护到闽州传教医术,八妹妹一身医学,留在宫中岂不浪费?不如造福闽州百姓!”
顾芙心狠狠一动,只是一想到母妃狰狞痛苦的脸,还是摇了摇头,“母妃不会允许我离宫的,我”,她哽咽道,“我也想留在宫中陪母妃。”
唐昭叹气,既然这样,可就怪不得我了。
唐昭伸手一指,“看,飞碟!”
顾芙下意识回头朝着唐昭指向的方向望去,“飞”,什么二字还未出口,就感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