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光剑与神主权杖相撞的瞬间,剑刃与权杖迸溅出刺目火花,如星辰坠地。白夜冷笑迸出唇齿,眉间银蓝神纹骤然亮起,声如寒冰刺骨:“第七纪元的债,该用神血偿了!”剑锋震颤,英灵虚影化作锁链缠住神主脖颈,金色神血在剑刃上灼灼燃烧,每一滴血珠都映出无数哀嚎的亡魂面孔,仿佛七纪元的冤孽在此刻嘶鸣复仇。
“白痴!”林彻的神念在光核中炸响,带着濒散的嘶哑,仿佛风中残烛,“他在借怨魂反噬你的剑意!你每挥一剑,他的魔气便蚕食你一分魂魄!”话音未落,魔神的黑袍已卷着腥风扑至,万千魔刃如蝗群压顶,每一柄刀刃都裹挟着黑雾,所过之处虚空撕裂,露出猩红裂隙,仿佛地狱之门被强行撕开。
白夜反手挥剑,剑弧如月轮横扫,斩碎三柄魔刃,火星溅在她染血的侧脸上,灼烧出焦黑痕迹。她舌尖舔过唇畔血珠,笑意更浓:“借?今日便借你魔头的头颅——”她足尖点地腾空,残光剑在手中嗡鸣,剑尖直指魔神心口,“祭这新世开端!让这腐朽纪元,随你一同葬入深渊!”
“狂妄!”魔神狞笑,魔气凝成巨掌抓向剑锋,掌纹间浮现无数扭曲面孔,皆是曾被他吞噬的生灵,“本座吞噬亿万怨魂时,你还在娘胎里哭啼!凭你也敢妄言新世?”掌风与剑气相撞,气浪掀翻半座神庭废墟,碎石如暴雨倾泻,苏砚的残影在光核中颤动,声音几近破碎:“他在拖延时间...怨魂正在重组魔躯!若让他重塑本源,我们万劫不复!”
“重组?”白夜突然收剑,眉心银蓝精血迸射,如银河倒悬,“那便——永寂!”精血融入残光剑的刹那,剑身迸发苍茫光华,苍老威严的声音自剑身传出,震得虚空嗡鸣:“孽障,还认得此剑否?七纪年前,此剑斩你天门,断你魔骨!”是第七纪元剑主的残魂!剑影自剑中浮现,白发如霜,眸中燃着不灭怒火,正是白夜师尊。
魔神瞳孔骤缩,认出那道斩落天门的剑影,嘶吼着后退:“老东西!你早该魂飞魄散!为何...为何还能存留人世?”他周身魔气狂涌,试图凝聚防御,却已被剑影锁定。
“散的是你罪孽!”白夜与剑影合一,剑光如天河倾泻,贯穿魔气屏障,“师尊,借剑一用!今日师徒,再斩魔头,涤净这污浊天地!”剑影大笑,声震九霄,裹挟着白夜劈向魔神,“好徒儿!此剑饮魔血七纪,今日终得圆满!”
“不——”魔神仓促凝出神骨屏障,屏障上刻满古老咒文,却如纸糊般被剑光洞穿。他低头看着心口血洞,金色魔血喷涌如泉,不可置信地嘶吼:“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永世之主!你们凭什么能胜我?”怨魂尖啸从他体内迸出,化作万千黑蝶四散逃窜。
白夜立于剑光之巅,衣袂染血,声音却冷如寒铁:“凭这世间,总有人愿以命...”她猛然握紧剑柄,剑光骤然压缩,如黑洞吞噬万物,“换一个天亮!”轰然巨响中,剑光将魔神彻底崩解,残躯化为飞灰,最后的怨念化作尖啸:“今日之辱...来世必报...”
“没有来世。”白夜截断他的话语,剑光穿透其眉心,眸中映出晨曦微光,“新世,不存旧孽。”她指尖轻点虚空,散逸的怨魂被残光剑吸入,剑身发出满足的嗡鸣,仿佛饮尽仇敌之血。
混沌散去时,林彻的神念虚弱响起,几乎被光核中的风暴撕碎:“你...燃烧了神魂本源...此伤不可逆...为何如此决绝?”光核中的风暴渐息,露出林彻半透明的身影,他额间神纹黯淡如将熄之火。
白夜望着天际裂开的微光,新生的曦光穿透云层,照亮废墟上斑驳的血迹。她轻抚碎裂的剑柄,剑身裂痕如蛛网蔓延,却仍有微光流转,微笑:“值得。”她转身看向林彻,眼中掠过一抹决然,“七纪冤孽,岂容再延?新世若需血祭,我...愿为第一盏灯。”她脚下魔神残骸化作飞灰,风一吹,便散入新生的曦光中,仿佛从未存在。
远处,苏砚踉跄起身,望着天际裂缝中涌动的光,喃喃道:“新世...真的来了吗?”光核中的林彻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她总是如此...哪怕燃尽自己,也要照亮前路。”他的声音渐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罢了,既已开世,便护这新光到底。”
话音落下,那团悬浮于虚空的光核骤然一震,如星辰初诞,迸发出温润却不可逼视的辉芒。林彻的身影自光中缓缓凝实,虽虚幻如影,却挺直如剑,仿佛一柄虽断犹立的古刃。他抬手,轻轻一指天穹——那道撕裂万古的裂缝边缘,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如藤蔓般蔓延,将混沌乱流缓缓缝合。
苏砚望着这神迹般的一幕,恍惚间想起千年前的玄渊塔底。那时,他与林彻并肩而立,脚下是翻滚的九幽魔气,头顶是摇摇欲坠的星空。林彻曾握住他颤抖的手,低声笑道:“若有一日天地将倾,便由你我二人,扛起这苍生。”那时的誓言,如今竟成了诀别。
“苏砚,”林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玄渊塔底,我说过什么?”苏砚抹去嘴角血迹,苦笑:“你说……若有一日天地将倾,便由你我二人,扛起这苍生。”他的目光掠过林彻愈发透明的身躯,喉头哽咽,却强撑着挺直脊梁,“你如今要食言了吗?”
“不错。”林彻轻笑,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光尘自他周身簌簌飘落,如一场无声的星雪,“如今天地重铸,新世初开,正需有人踏出第一步。我已无肉身,魂魄亦将散于风中,但这最后一步——我替你踏。”
“不!”苏砚猛然抬头,眼中血丝遍布,“你若走了,谁来执掌光核?谁来镇压九幽残念?林彻,你不能——”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哀求,几分不甘,仿佛要将这注定消逝的身影攥入掌心。
“我能。”林彻的声音平静却如雷贯耳,光尘飘落的速度愈发急促,他的轮廓已模糊如雾,“因为我不是离去,而是化入这新世之光。从此山河有眼,星辰有魂,风雪中有声……那便是我。”他的指尖轻点虚空,光核骤然迸发出万丈金芒,如一轮新生烈日,照亮了整片破碎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