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
云昭高深莫测一笑,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幕城延身后的巫师。
“不是要看病么?那就进去吧。”云昭说完,迈步进了屋子。
高副将一脸呆滞,缓缓的转头看谢景墨,低声问,“什么意思?”
谢景墨两手一摊,“不知道啊。”
高副将十分嫌弃,“不是你一天天的媳妇媳妇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谢景墨:“……”
两人跟着进了小皇帝的屋子里。
屋内的窗户依旧没开,药味浓郁冲鼻,云昭坐在距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桌子边喝茶。
谢景墨他们就站在云昭的身后。
那巫师进去给小皇帝把脉,幕城延也要跟进去。
云昭笑了一声,摄政王。”
幕城延停步,缓缓转头。
云昭说:“里面空气沉闷,你又不是大夫,你进去能做什么?”
“知道你紧张皇上的病情,可也别太心急了,过来这边等吧。”
幕城延只好走到云昭的身侧。
透过不远的距离,他们看见那巫师跪在床边给皇上把脉。
李太医浑身控制不住,颤抖的厉害,期间还转头,畏惧的看了眼幕城延。
幕城延眨了眨眼睛。
沉默片刻。
他转头看向坐在桌边淡然喝茶的云昭,他心里疑虑重生。
他淡淡的抛出去一句,“李太医,你抖什么?”
李太医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啊,没有啊。”
幕城延眯起眼睛,“没有吗?”
云昭淡淡开口,“李太医连日幸苦,恐怕此刻也是头晕脑胀了,屋里现在不用你,你出去透透气吧。”
李太医立即点头,几乎手刀冲出去。
幕城延皱眉看了眼李太医的背影,透过长廊,看见他扶着柱子在大口喘气。
幕城延的眸色更深了。
幕城延转头过来,对跪在床边的巫师说:“巫师,事关重要。你可要好好把这个脉。”
午时依旧带着宽大的草帽,帽檐压的很低很低。
他缓缓的点了个头。
云昭笑了一下,微微偏头看了眼幕城延。“摄政王似乎比我这个太后还要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死了之后,即位的是你呢。”
幕城延闻言,羞恼的低头,“太后莫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意在什么。”
“意什么!”云昭还没开口,谢景墨先怒了,“看诊就看诊!扯这些做什么!”
幕城延要开口反驳。
云昭已经淡淡开口,“都闭嘴吧。”
室内难得安静。
片刻后。
巫师站起来。
云昭撑着头,淡淡的问那只露出一小截下巴的巫师,“看了这么久,怎么样啊?”
巫师低头,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命不久矣,没有诊疗的意义。”
云昭意味深长,偏头看向幕城延,“不知道这个结果,摄政王是否满意呢?”
幕城延带着巫师走了。
走的时候,路过外头的院子,看见李太医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幕城延走过去,听见那李太医嘴里念叨着,“阿弥陀福。阿弥陀福。”
幕城延问,“在求什么?”
李太医觉得自己要快点退休,实在是太吓人了,再这么下去,小皇帝没死,他先死了。
太后夜里来给皇上看诊,近几日有些疗效,他当然怕会露馅。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巫师为什么说皇上命不久矣。
但是,只要没揭穿就是好事。
他长长舒了口气,结果幕城延就过来。
“自然是求皇上洪福齐天,寿与天齐了。”李太医颤颤巍巍的回答。
幕城延闻言,嗤笑一声,“是么?那李太医可要尽心了!”
李太医听出这话里有话,他低头,“是。”
幕城延带着巫师走了。
等离开皇帝的宫殿已经很远了,幕城延低声问了一句,“确实命不久矣了么?没看错?”
身后的人身上带着驱邪的东西叮叮当当的响,他声音沉冷,“嗯”了一声,“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救不了。”
幕城延于是放心了。
幕城延就是这么回禀梁王的,等幕城延走了,梁王准备折回百花楼。
他忽然转头,对巫师说:“小六,你不说你师姐,也就是你师父的唯一关门弟子在京都,你来了之后,找到人了么?”
巫师小六低头,勾唇一笑,“知道了。”
梁王不慎在意的点点头,“那回头你问问,她要不要归顺我,我是日后新帝,她跟着我,前途大大的。”
巫师答,“好。”
梁王就迈着微醺的步子,走进了房间里。
而云昭这边,李太医一身是汗,云昭看了眼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不过气息平稳了一些。
她交代李太医好好照料,便回去了。
路上。
高副将偏头对谢景墨说:“景墨,你有没有觉得小皇帝的嘴唇上,好像有血色了。”
谢景墨点头,“嗯。”
高副将眯起眼睛,“气息也平稳了,跟上一次我们进门去看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
谢景墨一边听着高副将的话,一边微微抬眸,看了眼在前面走的云昭。
高副将摸了摸头,“不过刚刚那个巫师又确实说,没救了,哎——这事可真麻烦,不过小皇帝的病室娘胎里出来的,确实是难。”
高副将说着,指了指谢景墨的手,“对了,你手怎么样?”
谢景墨后知后觉,之前似乎有一丝很浅的电流感。
他此刻握了握手,却依旧握不起来,手指无力的下垂着。
谢景墨眸色晦暗,后续那种电流感就是他自我心里暗示下的错觉罢了。
他摇摇头。
高副将叹气,手背在脑袋后,“什么时候能有点好消息啊,要是梁王那种人上位,那可真叫人绝望啊。”
谢景墨没说话。
他只看着云昭淡然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景墨跟着云昭回宫,云昭给谢景墨检查了一遍伤口。
这一次,云昭都没问他伤口如何。
谢景墨低弱的想,看来是云昭都觉得恢复没戏,都懒得问了。
云昭包扎好,对谢景墨说:“行了,去玩吧。”
谢景墨抿了抿唇,“云昭,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了,天天让我去玩?”
云昭笑起来,从桌子上拿过医书,“天下太平,一切和顺,该玩就去玩啊。”
高副将在外头听见这话,差点惊掉下巴。
天下太平?
哪里?
一切和顺?
哪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