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松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杨玄杉偷偷对孟天比了个大拇指,追着她哥上了马车。
送走了杨氏兄妹,孟天没好气地推开快要贴到她身上的谢清源。
“你跑来干嘛?争风吃醋?监视我?”
“冤枉啊娘子,为夫是有要事来与你说的。”
谢清源恋恋不舍地站直,被迫与孟天拉开距离,乐呵呵地说。
“只是刚好碰上那老鳏夫口出狂言,实在听不下去,才纠正他的。”
孟天半信半疑地看向他,“什么重要的事?”
“孟简的书房里,发现了密室,里面有东西。”
谢清源正色道。
“阿瑜说,要你亲自去看。”
孟天点了点头,带着孟蕊,和谢清源一起,去了孟简的院子。
这几日,孟家堡对外忙着办葬礼,对内则由孟瑜带着谢清源的侍卫们,将孟家堡中主人家住的院子,全都细细搜过一遍。
孟剑雨与苗氏的正院里,只搜出了一些苗氏藏起来的银票和珠宝,没什么特别。
孟繁住过的院子,被杨玄杉搬空嫁妆后,家具物什所剩无几,没有搜出可疑物品。
孟繁和杨玄杉的院子后面,是孟繁妾室们的住所,十几房妾室,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孟天觉得,孟家堡是江湖门派,养这么多柔弱的女人在堡内,不成样子。
这些年,因为堡内越来越多的莺莺燕燕,为了避嫌,孟家堡几乎没有再收新弟子。
孟剑雨原先的几名关门弟子,也因为受不了孟家堡的乌烟瘴气,选择离开,或浪迹江湖,或自立门户。
孟天没有帮孟繁继续养女人的好脾气,在葬礼之前,她就将小妾们召集起来,告知她们孟繁并非孟家血脉,她们不能再住在孟家堡。
小妾们哭哭啼啼,舍不得孟家堡富贵的生活,大都不愿意离开。
在孟蕊的提议下,孟天给了小妾们两个选择。
其一,愿意离开孟家堡归家的小妾,孟天会给每人一笔安身的银子,往后嫁娶自由。
其二,孟家堡在渝州城中收拾出了一间宅院,无处可去的小妾,可以先住进去,孟家堡为她们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等她们有了更好的去处,孟天依然会给每人一笔银子。
小妾们哭过一场,见孟天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不得不做出选择。
除了少数几人选了拿银子离开外,大多数小妾,都选择了先搬进渝州城的宅子居住。
葬礼过后,孟天就将小妾们移出了孟家堡。
孟简和蒋氏的院子,因为蒋氏及其女孟子倩,之前一直住在里面,所以是最晚搜查的。
孟简也非孟家子嗣,孟家堡没有义务给他照顾妻女,且孟简自戕前,求孟天保住妻女性命,放蒋氏母女离开孟家堡。
孟天自然不会与柔弱妇孺为难,她与蒋氏商议,给蒋氏一笔钱,让蒋氏带着女儿回娘家生活,或是在远离孟家堡的其他城镇,为蒋氏母女置宅买铺,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
但蒋氏完全听不进去,在葬礼上哭得几近晕厥,连幼小的女儿也不管不顾,差点要撞棺殉情。
孟天怜悯蒋氏新丧,担心她情绪激动再做傻事,便容她们母女在原来的院子多住些时日。
孟瑜昨日已搜查完了堡内的其他院子,今日说好要来搜蒋氏的院子,早与蒋氏母女知会过,请她们暂时搬去旁边空着的院子居住。
可是蒋氏依然不同意,占据着院子不肯搬,今日早上孟瑜带着侍卫过来时,还一度不肯开门。
孟瑜行事雷厉风行,敲不开门,他便直接运用轻功,翻墙进入院子,把叫喊的蒋氏直接打晕,开门放了侍卫进来,把蒋氏母女移去了隔壁空院安置。
谢清源带着孟天和孟蕊进门时,孟瑜对院子的搜查已经结束。
孟瑜将他们引到孟简书房书架后的密室,把可疑的书信拿给他们看。
“信上是南照的文字,我看不懂,但这些信中,附有我大齐山川舆图,很不寻常。”
孟瑜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我怀疑,孟简在对南照传递情报,孟蕊她们在影山上见到的伪装成护卫的南照人,或许是南照的奸细。”
孟蕊点头附和,“纪小姐当时也是这样说,她认出了那伙人手上用的是南照弯刀,判断他们是南照奸细。”
“嗯,此事我之前已经密报给了陛下,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秘密调查,有了实质性的证据,再报给他,毕竟事关两国,需得稳妥行事。”
谢清源拿起一张写满南照文字的信纸,一边看,一边说。
“如今阿瑜找到这些往来信件,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孟天也拿起一张信纸,看了一眼直接放弃,“这都写的什么呀?鬼画符似的。”
“表面看起来,信上只说了一些简单的交易信息,像是孟简在和南照的商人做粮食生意。”
谢清源放下看完的信,接过孟天手中的信纸,继续看。
“这封信上,在议论粮食的价格,孟简要高价,问南照商人同不同意。”
“你能看懂南照文字?”孟天颇为惊讶。
孟瑜也看向谢清源,目光诧异,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
谢清源嘚瑟地扬了扬下巴,“小意思,我常年在外行商,和南照人也打过交道,大致能看懂一些。”
“爹爹,您什么都会,太厉害了!”
孟蕊十分给面子地夸赞,话音一转,看向二哥孟瑜。
“二哥,爹爹看得懂南照文字,你们一起往下查,相信很快就有所收获。”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孟蕊能看出来,二哥不是不在意父亲,而是心结未解,相处别扭。
孟蕊想要给他们父子多创造相处机会,也许难题会迎刃而解。
“蕊儿说得有道理。”
谢清源给了孟蕊一个赞赏的眼神,期待地看向孟瑜。
“阿瑜,咱们一起查?”
孟瑜蹙了蹙眉,不自在地说:
“我看不懂南照文字,帮不上什么忙,纪华筠曾经随纪老将军在南境生活过,她或许能帮得上忙。”
谢清源有些失落,“也行,听阿瑜你的,那就叫纪小姐也过来看看这些信。”
随后,谢清源让侍卫去请纪华筠。
侍卫去而复返,纪华筠却没有一起过来。
侍卫禀报道:“纪小姐说她有事,暂时没空过来。”
“她能有什么事?”孟瑜问。
侍卫答道:“属下去时,纪小姐正要出门,她说要去见孟二公子,学画扇面,然后就往孟子信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