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遇到白山青蟒、熊瞎子、金钱豹,还有狼群,我不都安然无恙嘛!我向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有事!”江林温柔地看着白柔,继续耐心劝说,“我身为护林员,进山巡查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你放心,以后要是碰到危险,我扭头就跑,要是实在跑不掉,我就躲起来,绝对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守活寡!”
白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可记住了,你要是出了事,我会成为别人的媳妇,给别人生孩子!”
江林佯装生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好啊,我活得好好的,你就惦记别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次日清晨,江林吃完早饭,孙二蛋一行人便来到了他家。然而,经过昨天金钱豹伤人的事情后,除了孙海州和江永昌,其他人的家人都不让上山了。其实,江林考虑到刚发生意外,也没打算近期去捕鱼。
“大家先暂停两天吧,正好我也要去县里办点事。”江林只留下了孙海州。
随后,江林来到队部找到江德贵,说明自己的来意:“德贵叔,鱼塘最多再有十天就能挖好,我去县里联系一下鱼苗的事儿。”
江德贵点头表示赞同,“行,我给你开介绍信,你拿着去。”
说着,他熟练地写好介绍信,递给了江林。
江林接过介绍信,便骑着自行车,载着孙海州前往县城。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走进江家屯。
此时,江明亮正戴着口罩,蹲在路边和一群老头唠嗑。即便口罩遮住了脸,仍能看出两边不对称,尤其是左脸明显塌陷。
不经意间,他看见军装男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急忙站起身,试探地问道:“你……你是永飞吧?”
军装男子上下打量江明亮一眼,面露疑惑:“你是明亮哥?”
江明亮郑重地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娘已经不在了!”
“什么?我娘过世了?”军装男子正是江林的小叔江永飞,他已经在部队待了五六年。若不是江永昌发电报通知他,他还不会这么快回来。
“是啊,前天就已经下葬了!”江明亮眼珠微微转动,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你娘死得太惨了,死的时候都没能闭上眼睛啊!”
“啪嗒”一声,江永飞手中的提包掉落在地,他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沙哑地问道:“俺……俺娘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呢!她得发什么病?”
江明亮故意露出为难的神情:“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江永飞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郑重地点头:“说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江明亮这才缓缓说道:“前段时间,你娘被大林子弄进了监狱,她绝食抗议,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他顿了顿,继续添油加醋,“你二哥、三哥,他们都对她不管不问,连你大嫂一家,也跟她断绝了关系!”
江永飞满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明亮见他上钩,接着说道:“不久前,也不知道为啥,你娘跑去你大嫂家门前上吊,结果没吊死。听说啊,是大林子在背后使坏,你娘一头撞在门上,之后全身动弹不得。”
他夸张地叹息着,“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最后……唉,活生生饿死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察觉江永飞眼中隐隐有杀机闪现,江明亮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听说!对了,你二嫂被公社的雷哥给抓走了,生死未卜,你二哥也进了监狱。”
江永飞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捡起提包,快步离去。
江明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心想:江林一家,你们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江永飞先是来到二哥孙永立家,却发现大门紧锁,门前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景象。
他又来到自己的老宅,只见门前地上满是纸钱,推门走进院子。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过,原本放在角落里的棺木已经不见。
江永飞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娘,孩儿回来晚了!孩儿不孝啊!”
说完,他朝着地面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地面都被撞出了一个小坑。
这时,前去监视江明亮的何春妮正好从门前路过,她好奇地朝院里看了一眼,心里纳闷:这小子是谁呀?当听到那声“娘”,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江永飞回来了。
她心里琢磨着:江永飞在部队这么久,应该带回不少钱吧?
想着,她便迈步走进院子,故意装作不认识地问道:“你……你是谁啊?”
江永飞缓缓扭过头,上下打量何春妮几眼。
“四……四弟,你回来了?”何春妮装作刚认出他的样子。
江永飞慢慢站起身,冷冷地问道:“三嫂,娘是怎么死的?”
“她是……”何春妮完全没料到江永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语塞。
江永飞目光变得冷厉:“如实回答我,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你说谎也没用!”
何春妮心里一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态度这么冷冰冰。她赶忙说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去俺家歇会儿,我把你三哥叫回来。”
“回答我的问题!”江永飞握紧双拳,一副随时揍人的架势。
何春妮顿时不悦,抱怨道:“永飞,你怎么对三嫂我这个态度啊?我啥时候得罪你了!”
“别废话,我只想知道娘是怎么死的!”江永飞声音微微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何春妮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判断是否在说谎。
何春妮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般,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娘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然后就……就死了……”
“为什么不能动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生病还是摔伤?”江永飞迫不及待地追问。
如果事情真像江明亮说的那样,三哥和三嫂对母亲不管不顾,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事已至此,何春妮觉得没必要隐瞒了,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很多事情啊,都是娘自作自受!”
江永飞一听,上前一步揪住何春妮的衣领,沉声质问道:“娘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说她自作自受!”
“你……你想干嘛?我可是你嫂子,而且我还怀着身孕呢!我要是动了胎气,你三哥绝对饶不了你!”何春妮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回答我!”江永飞再次强调。
何春妮抬起头,扬起雪白的下颌,威胁道:“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你在部队这几年,真是出息了!你信不信我发电报给你们首长!”
江永飞这才松开手,冷冷地说:“说吧。”
“也不知道娘抽了什么风,跑去大嫂家门口上吊,好在被大嫂及时发现给救了下来。后来她又以死威胁大嫂养她,结果自己不小心撞在门上,就把自己弄瘫痪了!”
何春妮如实说道,毕竟她正在努力跟江林家改善关系,而且这件事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江永飞喃喃自语道:“肯定是大嫂做了让娘不高兴的事,才逼得娘去她家上吊!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何春妮心里清楚,老太太这么做是因为没人照顾她,但她可不敢这么说,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哼,我一定会问出真相!”江永飞说完,快步离开。
何春妮见状,一溜烟跑到江林家,慌慌张张地喊道:“大嫂,大嫂,大事不好了!”
祁翠娥正在院子里晒草苁蓉,听到喊声,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又出什么事了?
“永飞回来了,正在调查娘的死因呢,刚才差点打我!要是知道我们之前没怎么管老太太,说不定会打我们!”何春妮捂着小腹,气喘吁吁地说道。
祁翠娥神色平静,淡淡地说:“该尽的义务我都尽了,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他自从去当兵,这么多年既不回来看望老母亲,也没往家里寄过钱,真正不孝的是他,他没资格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