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总算是没让苏云眠继续想下去,关茗也只能叹口气跟上。
说实话。
她不觉得被抓住的是孟梁景。
真要是抓住了,发现面具下的人就是孟梁景的话,姑奶就不会让人这么温和地过来叫人了,整个庄园铁定都要沸腾了......也就是苏云眠受了一晚上惊吓,着急心乱,才没想通这一关节。
也不知道被抓的是谁?
啧,不重要。
她最好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才能让苏云眠愿意主动参与这么一场‘游戏’,尽可能把那头凶兽制服。
那货已经快要疯了。
不,
已经疯了。
那疯子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竟然连假死都敢玩......这样一个人如果成功解决掉科西奥,失去了这么一张能暂时拖住且限制他的王牌和目标......那他下一个目标呢?
而这一次,为了新的目标,他又能做出些什么呢?
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对这个人的疯狂,关茗已经深有体会了。
在她看来,唯有在让孟梁景失去科西奥这个先要目标之前,就找到克制且制服他的办法,大家才都能好好的,否则——到时候受罪的一定还是眠眠。
他们顶多是个连带。
那疯子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他要达不成目的,万一再起了把人毁了的心思呢?未尝不可能,他又不是没做过。
想到之前苏云眠同她说过——在大学时,曾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眠眠的精神记忆已经被操控过一次了......绝不能再有下一次!
无论如何,
都要想办法试一试。
哪怕掌控不了,至少也要找个能管住他的.......别一天天的出来嚯嚯人!
......
庄园,休息室。
“冤枉啊,真不是我!”
被保镖架进来的斗篷男人,刚一站稳就摘掉脸上的惨白血泪面具,露出一张典型的西方面孔,棕发蓝眼......绝不是孟梁景的脸,正急切辩解着。
“苏老师,我应您的邀约来,却在刚进庄园不久就被人打晕了,连苏小姐的面都没见到,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这件事应该是您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解释?”坐在沙发上,平静喝茶的苏玉锦目光凉凉扫过。
男人不说话了。
林青山也听明白了。
这个叫哈维的男人也是苏玉锦请来的,想要给苏云眠见一面的年轻人之一,没想到刚进来就遭遇了袭击,晕倒在花园深处。
面具斗篷也不是他的。
“是与不是,等小眠来看过后再说。”苏玉锦挥手示意哈维先安静下来。
吵半天了。
太年轻的也不行啊。
容易浮躁。
想到这她目光轻移,落在面色平静的林青山身上,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桌上的药瓶晃了晃,“对了,还没问你,你是受伤了?拿止痛药做什么?”
对这个她是很敏感的。
要知道,在国外,很多药物成瘾的人都不拿止痛药当药吃的,再加上她也知道林青山曾在国外生活过七八年,怕他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哪怕是多此一举,也要确定一下。
“嗯。”
苏玉锦这心思,林青山也明白,他轻点了下头,缓缓摊开左手,露出血肉模糊的掌心,面上却毫无变化,仿佛没有痛感一般,轻飘飘地说:
“刚刚在花园,不小心抓在了蔷薇枝上,被上面的刺扎到了,不确定是不是扎到了神经,有些痛。”
“怎么不早说!”
苏玉锦皱眉,语气严厉了些,忙让一旁的仆人,给他手上先简单做一下清创消毒包扎,“稍等再去医院瞧瞧,别真扎到了神经。”
“没事,小伤。”
林青山淡淡笑了一下。
见苏玉锦不再问止痛药的事,才松了口气......幸好当时在花园因为太痛,怕忍不住,他就折了蔷薇枝捏在掌心,想要用外痛吸引下注意力,也还算有用。
......
片刻后,
休息室门推开。
“姑奶,人找到了?哪里?”
苏云眠大步走入,目光一瞬锁定在站在离门不远,披着黑斗篷的男人,还有丢在他脚边的惨白血泪面具。
不由愣住。
苏玉锦见她来了,跟着问:“是那个人吗?”
“......不是。”苏云眠眉心紧缩,“可这斗篷,面具......”
“苏老师,我就说不是我吧!”哈维郁闷道:“都说了几次了,这些东西不是我带来的,我醒过来就在身上了......所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苏玉锦看了眼管家。
管家迈前一步,笑道:“哈维先生,今日是庄园招待不周,多担待,事后再补,请随我来。”
“客气。”
哈维也没要为难的意思,补不补偿的也无所谓,就是看苏玉锦的面,这事便也罢了,也是个人情。
家里也不会有意见。
他临走时,颇为嫌弃地把那给他带来麻烦的斗篷拆掉扔在了地上,才随着管家大步离开。
苏云眠此时也已冷静下来。
她也意识到,人怎么可能还找得到,而且也幸好没找到......否则姑奶要看到面具下那张脸是孟梁景......那才是真要出大事,定要炸锅了。
心里一叹。
她蹲下身去捡地上斗篷,却听到细微轻响,有什么东西从斗篷帽里掉了出来。
目光下移。
两根折断的木棍落在地上。
木棍?
她疑惑伸手去捡,另一只手却比她更快,林青山拎着两根折断的木棍,在起身时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苏苏,先叫停吧,今天找不到人的。”
苏云眠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她忙回转身,冲正打电话叫人继续找的苏玉锦说:“姑奶,先这样吧,已经很晚了,再闹下去客人就要不满了。”
“不能算。”
苏玉锦声音冰冷,“在我的庄园闹出这种事,就是在挑衅我,有一就有二,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姑奶。”
苏云眠坐过去,握住姑奶的手,柔声说:“可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么困着人总归是不好,人就是这些人,咱们可以私底下一个个查,现在先让客人回去吧。”
这时,送哈维出去的管家也回来了,俯在苏玉锦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苏云眠没听到。
但刚刚还坚持不愿意松口的苏玉锦,突然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先把人散掉,慢慢找。”
她起身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林青山,“今晚就先别去医院看手了,我把医生请进庄园里给你检查。”
“谢谢姑奶。”
林青山礼貌道。
“手?”苏云眠一个激灵,忙去拽他的手,“手怎么了?”她对这个实在敏感,林青山因为她,手骨已经碎一次了。
......
休息室外的走廊。
苏玉锦大步往楼上书房走,一边走,一边对管家沉声道:“舞会结束了,你去叫人把客人散掉,一个个安抚赔礼,你亲自去办。等人都走了,立刻把庄园封锁,安保升级。”
“是。”管家应声。
他又问:“老太太,您这是决定要和那位孟老太爷见上一面了?”
刚刚在休息室说的就是这事......孟老太爷又找来了,这次甚至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嗯。”
苏玉锦站在书房门前,一声冷笑,“你说巧不巧?我这边刚出了这么一档事,前后脚的功夫他就找上门来了?”
“还有舞会上骚扰小眠那混账,对方还袭击了我特意叫来的哈维,坏我的事......又知道小眠在舞会的装扮,目的明确,这要说不是有备而来,可能吗?”
“那老东西又来这么巧。”
她推开书房门,“我倒要看看那老东西要怎么跟我说,这事指不定就是孟家那帮王八蛋在搞鬼,一天天的还没完了!”
书房门砰地关上。
......
客房卧室。
医生很快来看过,重新给林青山手上包扎了一遍,反复确定没扎到神经后,苏云眠提起的心才放下。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苏云眠打断他的话,拿起仍在桌上的那两根折断的木棍,表情复杂,“他也是冲着你来的。”
这两根折断的木棍就是警告。
同她手背上那个吻一样。
都是警告。
林青山沉默不语,几秒后,完好无伤的右手轻按在苏云眠捏着木棍微颤的手,“害怕了?想放弃了?”
这是他最担心的。
他担心,苏云眠会因为孟梁景的恐吓,害怕他受伤害而决定远离他。
那才是真的功亏一篑。
他按在手背上的手,因紧张而慢慢收紧,却又在下一刻被轻柔微凉的掌心覆盖,苏云眠的声音很轻,又带着某种坚定,“不怕,我不想也不会再逃避退让了。”
她要走出去。
走出那个人带给她的阴影。
既已经做出了决定,且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尝试,怎么能因为阴影带来的恐吓警告而退缩?那才是真的永远都走不出去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
“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真的......”她面色迟疑看向林青山,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人揽腰抱近,林青山头抵在她颈间,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还有他极轻又肯定的话语。
“你不退,我就不退。”
似是觉得仅仅如此还是不够,他忙又添了一句,“苏苏,我们说好了?”
苏云眠愣住。
几秒后,她唇角止不住地上扬,重重点了下头,却又意识到对方不一定能感受到,忙又开口,发出重重的一声。
“嗯!”
我们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