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二回 梁师泰锤震临阳关
正说到孙天佑刀劈李元霸。这么大一个李元霸,今天在这里栽了跟头、吃了大亏了。
那位说:“真的一刀把李元霸劈死了?”没有!刀劈,没有说劈死。“唰!”一刀劈下去,李元霸那毕竟也是一员上将啊,锤震四平山这一战,李元霸多少积累了经验呐。虽然中了人家的招,鼻子发酸发疼,眼睛睁不开了,往下直冒泪,已然失去战斗力了。但是,李元霸头脑比较清醒。当时一中招,李元霸本能地,“唰!”把双锤往背后一背。他的锤太大了,十字交叉,交叉不住,但是两个锤头这么一对,“当!”就这玩意儿可以说是护体双盾呢。
这时,孙天佑正好来个脑后丘一刀斩,“嗨!”“唰!”一刀劈下来,“当!”“哎哟!”怎么呢?孙天佑这刀都拿不住了,“?!”一下子被李元霸的锤给崩飞了。李元霸没用劲呢,只不过孙天佑往那儿砍,来了个反作用力。反作用力都不行啊!“日——呜——”这刀飞起几丈高,“嘡啷啷啷啷……”掉落在地。“哎呀呀呀呀……”孙天佑差一点儿没从马上栽下来。
李元霸利用这个机会,“哎呀呀呀……哎呀……我……我这……这这这这……哎呀……这……这这这在……在哪儿呢?”他说啥意思呀?说我们的队伍在哪儿呢?他看不见了。
程咬金一看,“在这儿呢!快!快把李元霸抢回来!快抢回来!在这儿呢!”
程咬金一喊,李元霸耳朵听到了,这东西对耳朵没影响。赶紧地一裹马,这匹马奔着自己队伍飞奔过来。
这时,徒弟梁师泰赶紧的催马向前过去,把李元霸的马拉出来,“嗯,师父,是是我啊,别误伤,别误伤呀。”怕李元霸再给自己一锤呀,把李元霸拉回本阵。
哎呦,这下子,李元霸已然忍受不住了,当啷!“哎哎呀……”瓮金锤扔到地上,李元霸由打马上栽下来,在地上打滚啊。“哎……哎哎呀,啊……啊啊嚏!啊……啊啊嚏!啊嚏……”
旁边伍云召一看,“唉……”一摇头,怎么?“两天前,我就是这个模样啊,何等狼狈呀。快!快拿清水!就这玩意儿用清水洗洗吧,没有什么解药。”
这时,隋军把孙天佑扔下的大刀又给孙天佑捡起来。
孙天佑把大刀竖起来,刀刃儿冲着自己脸面这么一看,好家伙,刀刃上一个大豁口、一个大卷刃,这一下子,碰李元霸那锤把这刀算给碰废了。但,现在换不了了,等回去再说吧。总之,我把李元霸给打了。“哈哈哈哈……”孙天佑也顾不得自己手疼了,是仰天狂笑啊。“李元霸,你别觉得你能耐呀,反叛朝廷是没有好下场的!怎么着?还有哪儿个上来,还有谁?!”敢情这句话是跟孙天佑学的。
程咬金一看,孙天佑这冒黄烟儿太厉害了!“我说,各位啊,都跟我学吧,用布把鼻子把嘴捂上。谁有本事,捂着鼻子、捂着嘴,来个蒙面刺客去战他!”
程咬金一说这话,伍云召摆摆手,“那非英雄所为也!”
“嗨!他都在这里玩儿这小人伎俩了,你还跟他玩什么英雄啊?”
俩人正说话间,突然间有人一催马,“你!呜呜——气煞我也!敢伤我师父,我要你的命!我去战他!”梁师泰一晃手中镔铁轧油锤,踹胯下银鬃马直奔孙天佑,“呜呜——姓孙的,拿命来!”过来并不答言,“呜!”流星赶月就两锤呀。
孙天佑用耳朵一摸,我的天呐!这锤厉害呀!比李元霸也差不多少。赶紧往旁边一躲。两锤走空。孙天佑,“当!”拿着刀杆一压锤,“哎!来将通名报姓!你是什么人呢?”
一看梁师泰,连盔甲都没有,就是平常人打扮的,头上戴着软包巾,身穿着剑袖,这就是一般武生打扮,这是谁呀这是?
梁师泰这锤在底下搁着。“呜呜——你问我?我告诉你!我老师,那就是刚才被你……被你暗算的那位西府赵王,恕个罪说,李元霸!某乃他不孝的徒儿——梁师泰!人送外号人——”梁师泰说到这里,心说话:这人送外号——这玩意儿好像没人送过。
这时,程咬金在后面喊上了:“人送外号——梁大锤!”
“对!梁大锤!”
啊?梁大锤?孙天佑一听,“这外号都是谁给你取的?”
“呜呜——听王老师书的那些听众给取的!你管得着吗?!你拿命来!”“哒!”往上一扬锤。
那孙天佑哪能压得住?刀杆往上一飞,孙天佑赶紧地一磕飞虎冁,“唰!”把马赶紧给闪出去。怎么?他不敢接锤呀,锤棍之将不可力敌呀。一看这位镔铁轧油锤,锤个儿虽然比那擂鼓瓮金锤的要小点。但是,比一般的铁锤那大得多呀!一般的锤讲究锤不过拳,跟成人的拳头那么大似的,跟个小香瓜似的,那就了不得了。他这一柄锤呀,那真是头号的轧油葫芦。
书说到这里,咱得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轧油锤。过去说书先生不大解释,这柄锤叫镔铁轧油锤,那柄锤叫八棱梅花亮银锤。为什么不解释呢?一则,过去在舞台上、戏台上大家能看到:哦,八棱梅花锤就这样,八个棱的;另外一个呢,说这轧油锤,大家马上就明白。因为古代人轧香油,那油锅中间一上一下飘一个锤。那个锤用什么做呀?那锤就用葫芦做的,有种轧油葫芦,油葫芦、油葫芦说的就这种东西。有这种品种的葫芦,它不是亚腰葫芦,也不是瓢葫芦,这种葫芦把儿比较长,下面一个小圆疙瘩,像吊瓜似的,这种葫芦叫油葫芦,可以用来轧油。发展到今天,用植物的葫芦的就少了。您看那磨香油的,一直上上下下的有一个葫芦在那里轧,现在基本上用铁的或者是用不锈钢的、用金属的了,这东西就叫油葫芦。如果您现在把那香油铺那油葫芦掰下来往手里一拿,那玩意儿就可以叫做轧油锤。用镔铁打造的,那就叫镔铁轧油锤,这就是这个锤的名称的来历。所以,咱这部《隋唐》你慢慢听,别着急。
有听众说了:“为什么一点故事讲那么久?”我可以“跑梁子”啊。按我们的行话,可以跑梁子。怎么?一句话的事儿——程咬金领兵带队四打临阳关,打下来了!紧接着大唐成立了!两句话,完了。那我们还有什么《隋唐演义》?故事嘛,塑造人物,说里面的一些人情事理。另外呢,也解释一些知识性东西。不然的话,咱这部《隋唐》那跟别的《隋唐》有什么区别呀?您听别的说书人的《隋唐》不一样吗?那我们这部《隋唐》有这部《隋唐》的特点,在这里就解释了镔铁轧油锤什么意思。您去问其他说书的,未必知道,您听其他书也未必能听到。这叫什么呀?这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闲言少叙吧。孙天佑一看,好大个的镔铁轧油锤,他哪敢抵挡啊?我还是用刚才遛那李元霸的方法吧,他就遛这梁师泰呀。干嘛呢?我找准时机,给你一吐黄烟儿,也把你喷那里!你师父都不行,何况你这当徒弟的呢?
“呜呜——哈——”梁师泰着急,一锤紧似一锤、一锤快似一锤啊,“呜!呜!呜——”直搂孙天佑。
孙天佑这匹马真不赖呀,连蹦带蹿,躲过梁师泰的几锤,然后一圈马,给梁师泰马打对头。当然,他不敢迎接梁师泰的锤。两马一错镫,他身形往旁边一侧,先让过梁师泰“呜”的划过来的一锤。然后一张嘴,冲着梁师泰面门,“噗——”他又咬破了一个小蜡丸儿,里面冒出黄烟儿来,“噗”的一下子,一点没糟践全部喷在梁师泰脸上了。
“呀!呸呀!”把梁师泰喷得也一卜楞脑袋。
这位孙天佑马继续往前,两马一交尾,孙天佑,“嗨——”反背一刀。孙天佑心说话:我这一下子烟儿肯定把这梁师泰就给喷那里了!梁大锤呀,你再大锤你也不行!这一下我削你后脑袋瓜!“哎——”这一刀就削过去了。
程咬金、伍云召在那里观敌了阵。程咬金一看:“哎呀!呀呀呀呀……”怎么?两马一错镫,程咬金发现黄烟儿这么一喷,“完喽!完喽……”心说:梁师泰呀,你躲得及,跟你老师似的;你躲不及,你脑袋就保不住啦!“好可惜的一位年轻人呐!刚刚出世就得死在当场啊!哎?”怎么呢?
程咬金想着一瞬间的时候,这两匹马就已经马打交尾了。孙天佑,“唰”的一下子,刀往后一劈。这时,就见梁师泰坐在马上,突然间往里一裹马,拧身子,“?!”把身子倒过来了,十字交叉往上一招架。“当!”就这一刀正好削在这两柄锤上。把孙天佑震得呀,好悬没从马上栽下来,他不由自主地一夹马,那意思让马放慢速度,别把自己甩下去。这马,“吱!”一刹住,“呃……”他把身子也正过来了,这刀在手里,“嗡嗡嗡……”直颤悠。
但这个时候,梁师泰马在那儿,“歘!”一下子,就已经圈回来了。梁师泰一手锤,“嗖!”就奔着孙天佑过来了。
“啊!”孙天佑吓得赶紧,“唰!”把大刀往前面这么一横,“嗒!”他得往外崩啊,不然的话,怎么办呢?这也是本能反应。用这铁刀杆往外崩这锤,“啪!噗!”那能崩得了吗?叫梁师泰一锤由打马上连人带刀给崩下来了、碓下来了!“啊——”“啪!”“噗啦啦啦啦……”一下子摔出一丈开外呀。
再看孙天佑,把嘴一张,“噗!”一口鲜血就喷出来了,就觉得五脏六腑一倒个儿呀,可能现在的心跑肝儿上去了,肝儿跑肾上去了,肾跑胃上去了,胃就跑肺上去了……总之,五脏大挪移,眼前金灯乱晃,这血不住地由打嘴里往外喷。
但是此时,孙天佑已经忘记疼痛了。怎么呢?他诧异地瞪着眼睛看着梁师泰,“你……这……嗯……”他说不出话来了,这意思是说:怎么回事?我这黄烟儿你怎么不中毒啊?你怎么这鼻子没事儿啊?
梁师泰他也不明白呀,梁师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冲自己就喷黄烟儿,这黄烟儿有什么用?反正黄烟儿喷到自己脸上,也就是把自己吓那么一跳。除此之外,没任何作用。
说:“这是为什么?”梁师泰他不明白,傻小子一个。咱说书的得给大家讲清楚啊。梁师泰对这种东西呀——免疫!为什么免疫?那就是因为梁师泰先天性有缺陷。
咱前文书说了,说了好几回,为什么老强调梁师泰这个鼻子有问题,说话囔囔的?打小生下来,这个鼻子就没发育好,闻不见味儿,吃什么都不香,吃东西只有甜酸苦辣咸这样的味觉,它没有嗅觉。而且,鼻子里头好像跟没神经似的,这个鼻子安在脸上都感觉不到。说到春天了,有花粉了,大家爱什么得个花粉过敏呐,过敏性鼻炎儿啊,“啊嚏!啊嚏!啊嚏……”打几个喷嚏之后,泪流满面,鼻涕溜丢。这对人家梁师泰来说,从来没发生过!怎么?这个鼻子特别不敏感,你就拿个狗尾巴草往鼻子眼里慢慢地挠,像咱们挠一会儿啊,“啊——啊——啊嚏!啊——啊嚏……”咱是不是得打几个喷嚏?你挠梁师泰吧。别说猫尾巴草了,你往里楔钉子,他都感觉不到疼,他鼻子里头好像没神经。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只能说先天性的问题,连神医孙思邈都治不了。所以,对梁师泰来说,人生也失去了一大乐趣。你想想,吃什么饭都不香,这玩意儿能活这么大也真不容易。但是,所谓的老天给人关扇门,就一定会给人开扇窗。他这个鼻子对所有气味免疫,对所有刺激性东西就免疫。孙天佑打出这个黄烟儿就是刺激鼻子的,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但是,梁师泰就能受得了,因为他根本的无感!你喷我,你怎么喷我也呛不了,鼻子不受刺激,眼泪也下不来,鼻涕也下不来,人脑袋也不会“嗡”,人是清醒的。所以,除了把梁师泰吓一跳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梁师泰把马那么一圈,这锤就过来了。孙天佑害人不成反害己,本来要冷不防打别人的,结果打上去,别人无感,反倒是给自己来了个措手不及、冷不防。自己慌慌忙忙这么一挡,哪能挡得住梁师泰呀?被梁师泰一锤就碓下马了,用手一指,“你你你你……”他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梁师泰冷眼一瞧,“呜呜——你,你什么你?你这个坏蛋,你打伤我的师父,你还给我放黄烟儿!我要你的命!哎——在这儿吧!”“?!”梁师泰把掌中锤奔着孙天佑给扔过去了,“?——啪!”这镔铁轧油锤正好拍在孙天佑那脑袋瓜上!那锤多重啊,两柄锤三百来斤呐,这一下子连铁头盔带肉脑袋,“啪!”轧成饼干了,“噗——”
什么声音呢?这“啪”一下子是把脑袋打裂了,白脑浆子、红血崩出去多远去。“噗——”您别忘了,这嘴里擒了好几个蜡丸儿,这一下子把蜡丸全打烂了,冒黄烟儿,“噗——”好家伙成南奥赛梯的国旗了,怎么?三色儿了!
程咬金一看,战场骤变!这小子把孙天佑给杀了。“哎呀!哈哈哈哈……”程咬金仰天大笑。“好!赶紧地!给这小子给擂鼓助威!”
伍云召也傻了,一看,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吗?长得土不拉唧的,怎么到了战场上居然把抓住我的孙天佑就这一锤给砸扁糊了?哎——这孙天佑冒黄烟儿,怎么他没事儿啊?
程咬金还吹呢,“看见没,我说云召,知道怎么回事吗?”
“啊,不知道怎么回事。”
“嗨,跟我学的!”
“跟您学的?”
“哎,我会法术啊!天下尽人皆知啊,从小遇到异人,不然的话,我能叫混世魔王吗?不然的话,我能逮住孙天佑吗?你看,李元霸不行,你也不行。孙天佑遇到我,被我逮着了;遇到梁师泰,被梁师泰逮着了。因为梁师泰是我的耷拉孙儿啊!那是李元霸的徒弟。那我这当师太爷的,我见了他,我能不亲近亲近吗?我能不教给他点儿独特的玩意儿吗?这是我昨天刚教的!怎么样?上场就好用啊!”
伍云召也不知道程咬金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总之,人家梁师泰那边赢了。
梁师泰这个时候飞身下马,把自己的锤又绰在手中,又飞身上马。然后,把马那么一拨,“当啷啷啷啷……“镔铁轧油锤一碰,“呜呜——还有谁?!”好家伙,这句话给他了。
“哎呀!兄弟!”孙天佐一看孙天佑死得这么惨,不干了,眼珠子都红了。“兄弟呀,你死得好惨呐,哥哥为你报仇雪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像发疯似地,一踹镫,手舞点钢鸭嘴枪直奔梁师泰,“哎!着枪!”一枪戳过来。
梁师泰双锤往外这么一架,“啪!”
孙天佐肩膀头受伤了,被程咬金削去好大一块肉去,平常养着还疼呢,何况上疆场呢!一抡枪带动伤口就疼啊,一碰到梁师泰这锤,那鸭嘴枪就飞了,“嘡!日——嘡啷啷啷啷……”
这两匹马继续走,两马一错镫,这个时候,孙天佐着急了,手里空了,没有兵器了,没办法,“咔吱!”一下子,他吐出来三个辣丸儿,全咬碎了,也着急呀,奔着梁师泰脸,“噗——”全喷过去了。
梁师泰把脑袋一卜楞,可气坏了。怎么?你们兄弟俩全冒黄烟儿啊,你喷我干嘛呢?!手起一锤,以上势下,这两马屁股马后鞧都没有交叉呢,马镫刚刚错过来,梁师泰一探膀臂,这一锤一下子把孙天佐砸了一个人死马塌架,连人带马,“啪——”就砸到地上了。
程咬金一看,“嘿!好耷拉孙儿!打得好!来啊,众兄弟,随我往前,抢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