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青丝拂动
手指微颤，默默地收了回来。
“你是谁？”裴见深紧盯着对方，只觉自己的心中一疼，连带着眼角也有些抽搐，神智随之更加清楚。
“……”，万三素眼神有些游移，语速稍稍加快：“根据医书记载，此毒尚没有解药，但你放心，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解药早晚会有的”。
对方现在可能无法听懂，但经调养后，便会清醒，虽依旧记不得中毒前的事，但会记起中毒后发生的事。
见她不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裴见深试图在脑海中回忆，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脸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强行回忆，除了痛苦，不会想起别的”，万三素摁住了他的手。
“你是谁？”冷汗自额头滑落，裴见深不依不饶，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万三素抬眸看向对方，视线缓缓下移，落于他依旧摊开的掌心内，在裴见深快要晕厥之际，启唇道：“我姓万，名三素”。
话音刚落，裴见深直接向一侧昏倒过去，身子后仰之际，身旁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将他揽入怀中。
“陛下”，地泰和六冲赶忙现身，轻唤道。
“他现在需要休息”，低眸看向怀中之人，万三素心中五味杂陈。
“主子，程念娇如何处置？”地泰看向一旁被定住身子，实则能开口说话的程念娇。
“将她及其手下都抓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让他们开口，将此次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万三素的声音里含着冰霜，与往日的温和截然不同。
本担心对方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的程念娇，此时也不再装聋作哑。
大喊道：“谁敢动本宫？你们搞清楚，已故的太皇太后是本宫的外祖母，本宫曾贵为皇后”。
“呵～”万三素冷笑一声，抬起空余的手拍向桌面，一只筷子立时直直飞起，在距离程念娇眼睛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我只问你一次，他身上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惊恐地看着眼前筷子的顶端，程念娇想要后退，却无法移动半分。
当筷子开始一点点向前移动时，大叫道：“是我下的，是我下的。他本来就属于我，是他忘记了我与他之前的情谊，我只是想和他再和好如初，这有什么错！”
“谁在和你做交易？”不理会她激动的模样，万三素继续问。
这一次，程念娇却突然淡定了下来。
脑海里浮现自己离开京都时，对方的交代。
“程翁主，本官与你合作，为你铺路，将如此重要的人交给你，也得有些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放心”，对方低沉的声音如同魔鬼在低语。
“你说，只要我有”，程念娇毫不客气地开口，是对方重新燃起了自己对裴见深的渴望，只要能与他在一起，自己什么都可以舍弃。
“程府的守卫都换成本官的人，若是有一日事发，你供出了本官，程家上下皆不复存焉，你可听清了”，对待这个前皇后，对方没有一丝敬畏之意。
“你！”程念娇瞪向对方，却见对方摆了摆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本官耐心有限，也可以不合作”。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程念娇脸色异常难堪：“本宫答应你”。
看着眼前的筷子，程念娇开口道：“没有人，是我自己做的”。
若是将那位大臣供出来，程家将万劫不复。
见她视死如归的模样，万三素心知一时得不到答案，转眸看向六冲：“将他先背回去”。
等六冲背起裴见深，万三素看向地泰：“此处便交给你了”。
“喏，主子”，地泰留在最后，抱拳行礼道。
第二日，龙渊城一处府邸内
万三素坐于床榻旁，两指抵住榻上之人的头顶穴道，极慢地向对方体内输送着丝丝缕缕的真气。
等对方的面上不再有痛苦之色，才收回了手。
“主子，您没事吧？”六冲关切道。
自救回陛下，主子便一直运用真气，耗时一夜，看陛下的气色已好了许多。
“没事”，万三素摇了摇头，叮嘱道：“虽用真气修补了他因回忆所带来的创伤，但尚不知他醒来后是什么模样”。
这醉仙之毒自己也只是在古籍中匆匆看过一眼，是时候给师父去封信了。
“主子，首领回来了”，一名暗卫走至房门处。
万三素微微颔首，起身向屋外而去，刚迈入厅内，见到的便是暗卫们齐齐跪于地上。
“发生了何事？”万三素微微皱眉。
“奴才一没注意，程念娇……咬舌自尽了”，地泰羞愧道。
程念娇自幼荣宠至极，虽没有武艺傍身，脾性却极其骄傲自负。
地泰来到夏宫时，对这个前皇后没有多加了解，昨日万三素离开没多久，听到远处不断传来厮杀之声，一时放松了警惕，走至房门处查探。
转身刚走了几步，等察觉不对时，她已咬舌自尽。
“她倒是决绝”，想到那个娇俏女子，万三素摇了摇头。
程念娇终究不是梁涟漪，无法为了心中所想，放弃所有。
“起来吧”，万三素在厅内坐下。
“喏”，一众暗卫起身，低眸看向地面。
“启禀主子，程念娇的一众党羽皆被严刑拷问，但下面之人只供述了当时掳走陛下之事只与悬壁城西门守将有牵扯，其余皆不清楚。
而那个一流境中期高手的身份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是突然出现，程念娇莫名地很器重他”，天风将得到的线索一一告知。
“主子，奴才猜测这名叫‘贾德’的人应用了假名，也非程念娇的手下，其幕后还有主子。
贾德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程府其他人又不清楚程念娇与幕后之人的交易，想必这幕后之人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地泰分析道。
万三素不再言语，默默地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事，她总有一种感觉，有一双手在把控全局，并且一直等待自己出现。
刚往深处想，六冲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主子，陛下醒了，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万三素顾不得其他，起身向裴见深休憩的院子走去。
等听清了屋内之人的呢喃声，暗卫们瞬间停住了脚步，低眸站于院中，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万三素抬眸看向屋中之人，只见那人坐于床榻上，低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一阵风拂动了青丝，传至耳边的，是一句句喃喃之音：“三素，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