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重男轻女
看到小女孩可爱的样子，仲卿舟顿时心就化了。
那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带着病容却依旧透着乖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众人，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厉正森也疾步快步上前，轻轻按住念慈，心疼地说：“念慈乖，快躺下，伯伯给你看看病。”
一旁，念慈的母亲冯氏满脸担忧，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心疼。
而刚刚骂人的则是念慈的奶奶，张老太。
看到厉正森进来，她也没个好脸色。
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嫌弃：“一个赔钱货，病就病了，还费钱请大夫，真是浪费。”
那语气尖锐刺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念慈母女的心。
女孩冯氏听了，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痛苦与无奈，却只是默默低下头，不敢言语。
瞬间，仲卿舟就懂了。
而厉正森仿佛对此早已习惯，他并未理会张老太的话，上前轻握住念慈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手，触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冬日里的寒冰。
“念慈，告诉伯伯，最近手脚还是很冷吗？有没有头晕？”厉正森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试图驱散这屋里冰冷的气氛。
念慈乖巧地点点头，小声说：“历伯伯，手脚还是好冷，昨天帮娘扫了下地，就头晕得厉害。”
那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
厉正森听了，心中一阵揪痛，说道：“念慈，伯伯跟你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千万不能劳累，要多休息。”
说着，他转身看着冯氏，实则却对着孩子张老太说道：“孩子这病，需精心调养。我开了个温经散寒、养血通脉的药方。煎药时，先以大火煮沸，再用小火慢煎一个时辰，煎好后趁热给孩子喝。平时要让孩子多休息，切不可再劳累，更不能碰冷水。”
说着，厉正森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里面全是桂圆。
“饮食上，多给她桂圆粥，这些温热滋补的食物能帮她调养身体。”
女孩冯氏接过桂圆，眼中满是感激。
这时，张老太却在一旁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把手里的笤帚往地上一扔，大声说道：“一个女娃子，哪有这么娇贵，还这不能干那不能吃的，我看就是惯的。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没见哪个女娃这么金贵。不就是生个病，挺挺就过去了，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仲卿舟一听，再也忍不住了。
“老人家，您这话就不对了。念慈病成这样，本就遭罪，她的病就得好好调养，不然病情加重怎么办？她这么小，又这么懂事，您怎么就不能多心疼心疼她？女孩怎么了？女孩一样能孝顺您，给家里带来福气。您瞧瞧念慈，多乖巧的孩子，您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张老太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这小娘子懂什么！女娃迟早是要嫁人的，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心思，有什么用？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我那宝贝孙子。我孙子以后可是要光宗耀祖的，哪能和这丫头片子比。”
“你……”
仲卿舟还欲反驳，厉正森却制止了她。
别现在图一时嘴快，惹恼了这老太，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念慈母女。
而老太太的话却向一把刀子插到了念慈心中。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懂事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小声说：“张老太，我不干活了，我会听话的，不给家里添麻烦。”
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寒风中独自摇曳的花朵，看得仲卿舟心疼。
而她冯氏则一把搂过她，眼泪夺眶而出。
厉正森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慨。他再次对冯氏说道：“孩子的病情不能再耽搁，您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医馆找我。”
冯氏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用力地点点头。
三人从念慈家出来，一路上仲卿舟的脸色都不好看。
“师傅，您瞧见那张老太的态度了吧，实在是气人！对念慈如此冷漠，重男轻女到这般田地，念慈那么懂事的孩子，她怎么就忍心！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人，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苦。”
仲卿舟气得握紧了拳头，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都通过这紧握的拳头发泄出来。
厉正森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唉，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在一些人心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难以改变。念慈这孩子，着实可怜。”
仲卿舟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那冯氏也是，明明心疼女儿，却不敢反驳，任由那老太太如此对待念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孩子受苦吗？女子在这世上，难道就只能如此懦弱，连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吗？”
厉正森微微摇头，目光中透着无奈与理解，说道：“卿舟啊，念慈冯氏或许也是迫于无奈。在这世道，女子地位本就不高，‘孝道’又像一座大山压在她们身上，很多时候，她们也是身不由己。”
仲卿舟无语。她知道师傅说的是实情，可心中的那股不平之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会帮她！”张煜突然出声。
小女孩那可怜的模样一直在他眼前浮现，让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更主要的是，帮她，仲卿舟应该会很高兴。
果然，仲卿舟一听这话那满身抱怨就消掉了几分，喜道：“对，我也可以帮她，改明儿我就给她送来点吃食，一定让她的身子好起来。绝不能让那老太太的偏见，毁了念慈这么好的孩子。”
而此时，念慈家中，冯氏看着厉正森留下的药方和叮嘱，准备去给念慈熬一碗桂圆粥。
她刚准备生火煮粥，老太太就一把夺过冯氏手中的桂圆，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些桂圆留着给你弟弟补身体，女娃子哪用得着这么金贵的东西。把这个给我孙子，他将来可是要读书考取功名的，可不能亏待了他。”
冯氏焦急地看着张老太，眼中满是哀求，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说道：“娘，念慈病得厉害，历大夫说了，要吃些温热滋补的，这对她身体好。您就可怜可怜念慈吧，她还那么小，病了这么久，身子太弱了。”
张老太却不为所动，将桂圆收进柜子里，还重重地锁上，哼了一声道：“别听那大夫瞎说，她就是个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娇弱。再说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闲钱给她吃这些好东西。你呀，别整天想着这丫头，多操心操心你那侄儿。”
“可那桂圆是厉大夫给念慈的。”
“那又怎样？进了我家的门，东西就归我做主。”
冯氏看着张老太，嘴唇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转身离开。
女儿啊，真希望你能赶紧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