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
树下美人容貌相类,相顾而立,一人娇憨乖顺,一个曲意拉拢,没多久便也亲热起来,反倒叫林思衡自觉大受冷落,又心痒难耐。
于是便也掺和进去,一手拉着一个,两边看看:
“屋外尚有几分天寒,还是先入内说话,让宝珠瑞珠沏了热茶来。”
可卿娇俏妩媚的瞥了林思衡一眼,掩嘴轻笑道:
“难得我与香菱妹妹一见如故,真如亲姐妹一般,不如叔叔且回去,把香菱妹妹留在我这,叫她陪我说说话,叔叔看可还舍得?
叔叔若要喝茶谈心,不如就在这院子里,还可透透气,着急进屋子做什么?”
林思衡一脸正色:
“这自然要看香菱自己,你若说得动她,我难道还能拦着不许?”
香菱便把头摇成拨浪鼓,她只想跟在爷身边,才不要留在这里陪这个长得好像狐狸一样的女人。
可卿见状,只得无奈的娇哼一声,林思衡也摊了摊手:
“我是心疼你,见你穿的未免太单薄了些,真不怕冷?”
可卿放开香菱,挽着林思衡的胳膊摇了摇,娇若无骨的靠在林思衡胸前:
“还不是为了叔叔...”
林思衡嗅着身前阵阵暗香,扬了扬眉头:
“这话怎么说的?”
“奴奴蒲柳之姿,自知难承恩宠,叔叔又向来事忙,多半早晚要将妾身忘了...想着叔叔之前久居金陵,必是见惯了南边风月的,而今又居京师,只怕也难免想家。
因此前些日子,偷偷请了位女教习来,学了一支南舞,想着叔叔来日若是思念秦淮盛景,或许就能想起来妾身这里看看了。
才刚学成,可巧叔叔今儿就来了,叔叔见多识广,正好为妾身评点指教一二,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可卿说着说着,自己倒先脸红发烫起来。
世间精于舞艺的,多为青楼歌伎舞女,又或是豪门大户豢养待客的侍女,譬如以前贾珍就养了几个,可卿当然也是见过的。
自古正经的大家闺秀,大多琴棋书画,各有所长,但少有学舞的,只因这舞艺一道,于世人所见,多为以色娱人之事,勾引魅惑之举,闺秀所不能为也。
但林思衡自然不会因此就看贬了可卿,一则他终究见多了场面,二则这又是私底下跳给他一人瞧的,林思衡反倒能从中感受出可卿的拳拳心意,自然更不会扫兴,当即赞许的点点头,面上显出几分期待之色。
“可卿若愿为我一舞,我当抚琴相伴。”
可卿便显出几分喜色来,赶紧叫宝珠瑞珠将琴搬出来,就搁在树下,又稍显忐忑道:
“那...那妾身可先说好了,人家不过才练了些许时日,若是跳的不好看,叔叔也不能怪我~”
林思衡哈哈大笑,世人看舞,一半赏景,一半赏人,以可卿的姿容,哪怕是四肢不协,随便扭动几下,也只会叫人觉得有趣,岂有嫌难看的道理。
于是琴声骤起,可卿便莲足轻点,旋身而动,身上原本就单薄的衣衫,如今便化作一袭薄如蝉翼的绯色轻罗舞衣。
虽不能算规范,然而裙裾招摇,广袖舒卷,便将酥臂玉腿,柳腰香肩,隐隐展露,华裳轻薄,不能掩春色。
俄而腰肢款动,犹如细柳扶风,陡然折腰俯身,几欲委地,再有这样一副堪为倾国绝色的容貌身段,一颦一笑,已然勾魂摄魄,风情万种,愈加动人。
倘若春风倏忽而过,温柔漫卷,这一层轻罗便顺势紧紧贴附在可卿起伏玲珑的曲线之上,粉瓣堆叠,香气氤氲。
汗水微沁,濡透轻衫,青丝黏腻,伴于肩角,更衬的肌肤莹润娇嫩,春情动人,连锁骨上都晕染出一抹浅浅的粉色。
眼波流转,多情妩媚,艳光四射,朱唇轻启,浑然忘我,灼灼撩人,果真人间尤物,国色天香。
待一曲奏罢,香菱立在一旁,激灵灵打了个颤,早已看的呆了,虽是女子,也不免觉得脸红心跳,暗道怪不得爷要把她养在这里...
若是叫晴雯瞧见,只怕也要嚷嚷着学舞了...真是厉害...
可卿借着最后一个节拍,便转到林思衡跟前,娇滴滴,软趴趴的往他怀里一倒,纤纤手指,柔若无骨的按在林思衡胸膛上,娇怯不胜:
“妾身衣衫不整,有碍观瞻,还请叔叔恕罪才是~”
林思衡自然而然的也伸出手,扶助她的纤柔细腰,眼神惊叹,溢于言表。
可卿见他神色渴求,心中得意喜悦,在他怀中蹭了蹭,掩唇而笑,轻轻衔住他一枚手指,脸上也带着几分羞臊与悸动之色,秋波盈盈,软语娇嗔:
“叔叔要做什么?”
林思衡眼里都浮现出几道血丝来,难得的有几分急切,一手顺势捻着可卿的下巴,一手环住可卿的细腰,顾不得回话,直接便将整个人扛起来。
可卿吓了一跳,然后便咯咯发笑,花枝乱颤,两条小腿在罗裙中探出来一阵扑腾:
“叔叔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要叫人了~宝珠,瑞珠,香菱妹妹,快救我~”
“哼哼,你叫吧,今日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香菱看愣在那里,暗暗咂舌,她一贯是不去说人坏话的,然而到得此时,脑海里竟也不由得冒出三个大字:
狐狸精!
暗啐一口,只是还没等回过神来,林思衡回手一拉,便也将她拉的一个脚下踉跄,跌进房里去,宝珠瑞珠对视一眼,一同低下头来,脸红红的,脚下拖沓无力的跟在后头,轻轻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