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了吧,毕竟垦区刚刚开始建设,而且在莱东打的那么好玩,他在军中和群众心目中的威望那么高,不许他回垦区说不过去。”
“不是已经调上来了吗,机会难得啊。”
“就是借机熟悉一下大局,之后还是会回去的,他的文化不适合当参谋长。”
“他有没有把垦区建设的远程规划报告上来啊?”
“当然,早就报上来来,我和贺省长感觉都非常不错。”
“这不就行了嘛。找个听话的人,按照他提出的大略去实施就是,可不能让他在垦区确立过高的威望。”
“老哥啊,那可是涵盖很多东西的一个纲要,例如货币战部分,我就根本看不懂,他却玩得很溜,甚至打进了於陵城。我们都玩不转的,别人都不行。”
“牟执委,我知道你把握大方向是不错的,可是货币和经济军事你是不清楚很多,我更不行。可是,我们新军有的是这样的人才,他们都是且介亭工作过的,难道还玩不过一个和尚吗?”
“且介亭是和洋人打交道,而且有规矩可循,垦区的货币战争,是与东倭鬼子,和东林军,还有根本不讲道理的土匪们打交道,他们一帮书生玩的转吗?”
“他们玩不转,不是还有我们的军队吗?不行就打。反正,我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是绝不能让他回垦区,而且也不能接触军队指挥 ,就安安稳稳的待在朐山里面干点什么吧?实在不行,就到总务部干食堂也好,反正他也没有文化。”
一听到“总务部干食堂”,牟执委心里一哆嗦,脑袋也嗡地一下。看起来,言司令当年到学校食堂工作,就很有可能出自邵总委的手笔,所以, 现在才会由邵总委区区亲近之人的石副执委重新提起。
“这样吧, 我们既然是一体化指挥的一部分,我们分别上报总部,请总部指示吧,怎么样?”
“不行啊, 你这是闹不团结。这样吧,你把他写的垦区发展报告给我看一下,咱们再决定下一步安排,总可以吧?”
“这个可以,下午就可以给你。”
“很好,我把带来的干部给你留下,你就尽量安排到垦区那里,,怎么样?”
“这个,需要和贺省长商议的。”牟执委不敢再答应什么了 ,他可是非常害怕莱东危机的乱象再在垦区重演,那么,自己与于军主力,可也就很可能在东华省真的站不住脚了。
“也好吧,我看完垦区未来发展计划后再一起协商,贺省长仗着自己在东华的工作时间长,与地方上熟悉,也已经成了地方实力派,我看,必须用逐渐掺沙子的方式,解决他的这个问题。”
牟执委不再做声, 因为组织纪律不允许私相授受,还是要开会协商解决为好。
门口热闹了起来,堵住的大门被打了开来,嬉闹的姑娘媳妇一起涌了进来,司仪跟着走进来,向现场的参与人员猛地撒出一瓢喜糖,小孩子们弯腰去抢,现场气氛达到高潮。
牟执委和石副执委坐在那里,根本没人注意他们的存在,大家照样嬉闹着。
接着是一拜天地,就是向南向北两个方向磕头。
二拜高堂,广朋和贺省长坐在正房八仙桌两边,大家一起哄闹着把广朋二人挤在中间,接受跪拜。
广朋与贺省长倒也是按照东华风俗,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新娘子,现场发出一阵大声叫好。
紧接着,是夫妻对拜,牵着红绸子的两位少年在两人对拜的时候,突然一用力,正在对拜的二人一下子把脑袋碰到了一起,新娘子的蒙头红布一下子斜了下来,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代表娘家人的老婆不高兴了,跑过去捶了牵着红绳的孩子后背两下,现场是一更大的哄笑声音。
入洞房之后,饭菜开始上席,果然如广朋所说,是真正大鱼大肉红辣椒,红红火火的意思。
“怎么样,可以适应吗?”贺省长走到牟执委和石副执委身边坐下,轻声问着。
“非常好啊,我们部队的生活太好了,在我们新军,一年也见不到荤腥味,四处跑反了。”
“这是乡亲们按照风俗进行的,他们说集团军来到这里帮助他们发财,又是第一个在他们村里举行婚礼的,所以一起祝贺表示自己的心意,从於陵特意采购来的。”
“对啊,这是乡亲们的意思,我们军队要吃点荤腥,也就是过年过节才行,这也是非常难得的心意。”牟执委看着一脸严肃的石副执委说。
“好啊,大家赶紧吃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石副执委不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喝点喜酒吧,这是我们纵队酒坊自己蒸的高粱酒,也是喜气洋洋。”一边说,贺省长就向大家面前的酒碗倒酒。
“我不喝酒。”石副执委一下子把碗拿走了,贺省长手中酒瓶里的酒一下子倒在了桌子上,又沿着桌沿流到了地上。
“石副执委确实不喝酒。”牟执委接过贺省长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上了一个碗底,然后给贺省长倒满,“我今天破例,就喝这么一点点吧,还满意吗?”
“你可千万要少喝,你的身体不允许吧?”贺省长不再理会傲慢的石副执委,自己给自己斟满,对牟执委说。
“放心,这么一点点还是不会有事的。”
广朋与村里的父老坐在了中间一张桌子上,广朋居于面东的右侧位置上,刚好可以看到牟执委一桌的动静 。
除了中间位置的牟执委和石副执委外,贺省长也是坐在自己这样的位置上,其他座位上坐的却是村里的小伙子们。
小伙子们在酒席上大声嬉闹着,根本没有人理会坐在主宾位置的牟执委和石副执委,更加愿意与大家熟悉的贺省长开玩笑。
广朋放心了, 贺省长平易近人,牟执委顾大局,正襟危坐的石副执委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个人表现。
到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他们正要挨桌敬酒,广朋站了起来:
“我们改变一下吧,我和老乡亲,还有新郎新娘一起给大家敬酒吧,就不再一桌一桌的端酒了。怎么样?”
广朋与乡亲们更加熟稔,与村里的乡亲处的更好,小伙子们端起酒碗,一声喊:
“好!”
广朋道:
“乡亲们对我们的子弟兵这份盛情,我们都心领了,也看到了。他们的父母也都不在这里,所以,我就和他们一起给大家敬酒了,既是期盼大家一起努力早日消灭东倭鬼子,也祝贺大家沾点喜气,共同发财,把我们的朐山根据地建设到比於陵城还要富裕的水平,实现众生平等。有信心的,和我一起连干三碗, 不喝酒的就用茶代替,也是三碗,怎么样?”
“好!”
广朋带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接着是第二碗、第三碗,然后把碗扬了一下, 表示自己喝的彻底。
牟执委用茶水代替,连喝三杯;贺省长却是与同席上的小伙子们一样,真的连喝三碗。
只有石副执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筷子也不动,好像在看大家表演入神一样的样子,正襟危坐。
“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於陵商会委托於陵大商金七爷一起过来,带着魁华照相馆的朱老板过来,给我们村里的老老少少照全家福,一张照片只收一分钱,家里有五十岁以上老人的免费照相。”
“好啊!”现场再次沸腾起来,小伙子们一下子站起来,盯着门外。
金七爷一身红色绸缎衣服,戴着棉礼帽,拄着手杖,走在最前面,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向大家做着拱手礼。
他提的后面紧跟着十几个人,有的推着照相机,有的捧着东西,一起跟着走进了院子。
“你们来晚了,罚酒三杯!”一个小伙子大喊起来 。
司仪早就有准备,主桌右侧,院子西北角两张一直用红布盖着的桌子掀了开来,上面早已备好了茶具酒具,没有等到大家就坐,饭菜开始上桌,茶酒也马上到位。
“言广朋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於陵城的财主也弄了来?”石副执委拉住牟执委的袖子,很不高兴的说。
也许是刚刚吃了辣椒的缘故,也许是被桌上与现场的酒气熏陶,他的眼睛突然间有些凸出,好像螃蟹眼一般的样子。
“这里的人们都与於陵城里做买卖,本身就熟悉,他们过来照相也是开展业务。城里有东倭鬼子,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才顺便下乡过来做点小生意。”
“这些人都是赚群众钱的寄生虫,於陵也是寄生虫丛生的地方,这是会把朐山根据地淳朴的风气带坏的。”
“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嗯,没有啥吧?也是不偷不抢的,咋就成寄生虫了?”牟执委皱起了眉头,他也感到石副执委的话越来越离谱 。
“他们赚的的是群众的钱,又不是赚东倭鬼子的钱,不是寄生虫是什么?总有一天,於陵要回到群众的手里,不能让他们逍遥自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