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凡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甚至将饕餮都取了出来,这才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看到洞中的景象时,惊的连手上的武器都差点没拿住。
“这是……地狱?”
只见山洞内,洞风裹着铁锈与腐肉的腥臭灌进来,卷得石壁上凝结的暗红血痂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更深层、更狰狞的斑驳血痕。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不再是乳白,而是被常年血雾熏染成褐黑,尖端悬着的水珠坠下时,砸在地面积着的血洼里,溅起的不是水花,是混着碎肉与魂雾的浊沫,发出 “咕叽” 的黏腻声响,像地狱恶鬼在磨牙。
最中央的炼魂台是整座洞窟的 “心脏”,由百具妖兽骸骨混合生铁浇筑而成,台面上刻满扭曲的噬魂符文,符文沟槽里淌着未干的血浆,顺着骸骨缝隙往下渗,在台脚积成一滩深黑的血池。
血池里浮着数不清的残肢 —— 狐精的断尾、狼妖的利爪、花妖的花瓣,还有半颗被啃得只剩牙床的妖兽头骨,眼窝空洞地对着洞口,仿佛在无声控诉。
台中央嵌着一面青铜镜,镜面蒙着层暗红血膜,镜中映不出人影,只有无数细碎的魂火在挣扎跳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穿透耳膜的尖啸,那是被强行剥离肉身的精怪魂魄,在镜中永世受灼烧之苦。
穿黑袍的男人就站在炼魂台上,黑袍下摆拖在血池里,却没沾半点血污 —— 不是干净,是黑袍本身早已吸饱了血气,布料纤维里嵌着干涸的血粒,走动时会簌簌落下,掉进血池里激起细小的涟漪。
他左手攥着一根缠满锁链的骨杖,杖头是颗妖兽头骨,眼窝处嵌着两颗幽绿的魂珠,珠内有虚影在挣扎,那是被他囚禁的幼兽魂魄,专门用来滋养骨杖的灵性。
右手则捏着一只通体透明的琉璃瓶,瓶中装着淡青色的魂液,液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里面沉浮着数不清的细小魂丝,每一根都来自不同的精怪。
“吵死了。” 男人低头,目光扫过台边铁笼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朽木。
他抬起骨杖,朝着最靠近的一个铁笼轻点 —— 那笼子里关着一株树苗,树根被狠狠地在笼壁上,还用长钉固定住,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树干上忽隐忽现。
树精看见骨杖指向自己,身体剧烈颤抖,发出 “呜呜” 的哀鸣,却连缩都缩不动。
骨杖顶端的骷髅头突然双眼亮起,幽绿的光带顺着铁链缠上树精的枝叶,瞬间勒紧。树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树皮被铁链勒破,淡青色的魂雾从伤口处溢出来,在空中凝成一道纤细的魂丝。
男人手腕微转,琉璃瓶瓶口对准魂丝,一股吸力凭空出现,将魂丝强行拽进瓶中。树精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树上的叶子也在迅速变黄,随着阵阵阴风刮过,掉落在地面。抖动渐渐停了下来,一株活生生的树苗变成了枯萎的小树。
男人晃了晃琉璃瓶,看着里面新增的魂丝与其他魂丝互相冲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他转身走向另一侧的妖兽囚笼 —— 那里的笼子是用玄铁打造的,每根栏杆都有手臂粗细,笼门上焊着倒钩,倒钩上还挂着风干的妖兽皮肉。
最靠前的笼子里关着一头黑熊妖,它的四肢被烧红的铜钉钉在笼壁上,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内脏裸露在外,却被一层黑气裹着,既不流血也不腐烂。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哪怕黑熊身上带着如此可怖的伤口,却只是挣扎着,并未死去。
黑熊妖的眼球布满血丝,看见男人走近,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低吼,试图扑上来,却被铜钉扯得伤口撕裂,黑气剧烈波动,它疼得浑身颤抖,却依旧死死盯着男人,眼里满是滔天恨意。
男人却像是没看见,伸手抚上笼壁的符文,指尖黑气与符文相融,瞬间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黑针,刺进黑熊妖的七窍。
“别挣扎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骨杖点在黑熊妖的头顶,“你的灵魂太蠢了,等我将这里面的灵魂注入到你的体内,你就将成为完美的物种!当然,这一切你恐怕没有机会见到了。”
黑针在黑熊妖体内搅动,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里混合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淡黑色的魂雾从它的七窍里被逼出来,在空中凝成一头黑熊的虚影,虚影对着男人龇牙咧嘴,却被骨杖上的魂珠吸住,一点点被拉扯、撕裂。
男人看得兴致勃勃,甚至伸出手指,穿过虚影的身体,感受着魂灵被碾碎的触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对,碎得再彻底点,这样新的魂才能住得舒服。”
当黑熊的魂影彻底消散时,男人打开琉璃瓶,倒出一缕最粗壮的魂丝 —— 那是之前从之前树精体内抽出来的,此刻在空气中扭动,带着不甘的挣扎。他捏着魂丝,强行塞进黑熊妖的头顶,同时用骨杖在黑熊妖的头骨上刻下镇魂符文。
“进去。” 男人低喝一声,指尖黑气暴涨,将魂丝死死按进黑熊妖的体内。黑熊妖的身体剧烈抽搐,腹部的伤口不断开合,淡青色的魂液从伤口处渗出,与黑色的锁命咒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纹路。
它的眼睛里先是闪过惊恐,接着又被黑熊的本能所取代,两种意识在体内冲撞,让它疯狂地撞击笼子,玄铁栏杆被撞得凹陷下去,却依旧牢牢锁住它的身体。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抱着手臂欣赏这一幕,兜帽下的眼睛亮得吓人。当黑熊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眼神也从疯狂转为麻木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用骨杖敲了敲笼子:“过来。”
黑熊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步走到笼边,低垂着头,像是在等待指令。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腹部的伤口里,树精的魂丝还在微弱地挣扎,却被符文死死压制,只能任由这具肉身被操控。
欣赏过后,男人并未驻足,而是快步走向了剩下的精怪……
洞顶的钟乳石还在往下滴水,每一滴都带着血腥;铁笼里的哀嚎从未停止,精怪被抽走魂魄后变成本体的样子,妖兽被生生制住,却依旧被吊着性命。旁边还有些失败的试验品,身体扭曲地躺在角落,一半是精怪的特征,一半是妖兽的模样,早已没了气息,却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男人走过这些残骸,黑袍扫过地上的血污,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对他来说,这里不是洞窟,是他的 “工坊”;这些精怪与妖兽,不是生灵,是他用来堆砌力量的 “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