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部分影视以及游戏作品中的主要角色在腹部中弹后仍能活蹦乱跳的活跃下去,但实际上,腹部中弹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你在干什么?”
在一片纯白色的空间当中,卡里勒姆看着面前带着眼镜,拿着一根戒尺的无序,有些无语的说道:“跟我玩角色扮演?”
“我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而且你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好,”无序把手里的戒尺往后一扔,双手抱住自己,故作娇羞的说道:“我心里有马了。”
卡里勒姆闻言,翻了个白眼,说道:“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恶心我一下?我现在没空跟你闹,赶紧放我走吧,我还有事儿呢 ,等我处理完再去找你玩。”
“玩?我说过了,我记得我刚刚说过了,我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我们在你的意识空间里,而你猜猜现在你的身体在哪里?”无序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卡里勒姆极少见到的、近乎严肃的神情。他推了推并不需要支撑的眼镜,那根被扔掉的戒尺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轻轻点在虚空中。
伴随着无序的动作,纯白的空间中泛起涟漪,一幅画面渐渐浮现出来,正是卡里勒姆躺在病床上的场景。
“你差点就死了,卡里勒姆。”无序说道。
卡里勒姆耸了耸肩,说道:“你也说了,‘差点’,对吧?”
“得了吧卡里勒姆,”无序一挥手,把卡里勒姆躺在病床上的影像拦腰斩断,说道:“我可没有跟你玩文字游戏的意思。”
随后,无序的戒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那道被斩断的病床影像像破碎的玻璃般四散纷飞,随后又重新聚集,变成了一幅清晰显示出卡里勒姆腹腔的解剖图。子弹的路径被染成鲜红色,穿过小肠的缝隙,擦过肾脏的边缘,最后卡在脊柱旁。
“看看这个,亲爱的卡里。”无序的声音低沉下来,“子弹离你的腹主动脉只有两毫米。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就像在悬崖边跳舞,一阵微风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看着这幅图片,卡里勒姆下意识的皱起眉毛,一只手摸着下巴,说道:“这不科学,这颗子弹是怎么穿过小肠的缝隙的?正常来说这一块应该全被撕裂了才对啊?”
“?”
无序的戒尺“啪嗒”一声掉在了纯白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极度无语的呆滞。
他隔着眼镜揉了揉眼睛,凑近那幅解剖图,又猛地转头盯着卡里勒姆,龙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仿佛一条离水的鱼。
“等——等等!”无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音调高得有些变调,“不科学?你现在跟我谈科学?!你,卡里勒姆,一个刚在鬼门关跳完一支探戈,差点因为肠穿孔、内出血和一堆我懒得念的并发症去死掉的家伙,在意的是这颗子弹的路径‘科不科学’?!”
“而且你知道我是一个魔法生物对吧?你知道魔法怎么拼吗?!”
“所以是你出手了?”卡里勒姆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的魔力只能制造混乱呢。”
“是啊,我是制造混乱来着,”无序耸了耸肩,说道:“所以我先让你的器官在你的腹腔里开了个派对,正好躲开了子弹,这又不难。”
卡里勒姆打了个响指:“不错,这很无序。”
“我欠你一次,无序。”
“哦,得了吧,卡里,”他一个闪身,来到了卡里勒姆身边,勾肩搭背的说道:“别来这套,咱俩谁跟谁啊。”
“不过说真的,勒姆,你以后还是不要当什么侦探,开什么侦探事务所了,”无序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加掩饰的认真,“别总是用这种严肃的,黑暗的态度对待世界了。”
“你用什么态度对待世界,这个世界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你,”无序认真的说道:“相信我,这个世界就是就是这样的。”
“这次我能赶得来救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卡里勒姆沉默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郑重的说道:“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的。”
“嘿,这就对了!”无序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跳跃,“好了,我要走了……”
“等等等等,”卡里勒姆赶忙抓住无序的爪子,说道:“再帮我个忙。”
“什么事?”无序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那用铅笔画上的手表,说道:“我等会还有个下午茶会要参加呢。”
“小事儿小事儿,”卡里勒姆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个,你能不能让我暂时不受伤势的影响,让我可以自由活动一下?”
“……你想干什么?”无序瞪起死鱼眼,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卡里勒姆的胸口,“你刚跟我说完,你要认真考虑考虑,结果你转头就让我帮你‘暂时不受影响’?你是根本没听进去,还是觉得我的魔法是止痛药加绷带?”
“嘛,做事情总要有始有终嘛,而且你看,我被人打了一枪,总要还回去的嘛。”卡里勒姆挠了挠头,说道。
无序盯着卡里勒姆看了好几秒,长长的脖子绕着他转了一圈,看的卡里勒姆一阵心里发虚,只好露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尴尬——尽管这让卡里勒姆看起来更尴尬了。
“好吧,好吧!”无序最终落回地面,打了个响指,一脸“我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谁让咱俩是‘朋友’呢?不过先说好,只有24小时!这24小时你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伤口,让它变得更严重。但是作为代价,时间一到,所有被压制的痛苦会加倍还回来!”
“太棒了无序,”卡里勒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我最好的邪龙马朋友。”
无序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交了其他邪龙马朋友,行了行了,我已经迟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随着话音落下,无序彻底消失。卡里勒姆感觉到意识被猛地拉拽,病房的景象也开始慢慢涌入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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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里勒姆跟无序交谈开始之前,被送到医院的他正在急救室接受着急救手术。
手术室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独特气味。冰冷的金属座椅上,银甲闪闪刚刚结束与塞拉斯蒂娅校长的通话,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眉宇间的沉重丝毫未减。
虫茧靠在对面的墙上,双臂环抱,她看着银甲闪闪满脸沉重的样子,冷不丁开口道:“我记得卡里勒姆他刚才是不是说了,别告诉塞拉斯蒂娅。”
银甲闪闪猛地抬起头,看向虫茧,眼神通红的看向虫茧,说道:“我当然要告诉塞拉斯蒂娅,她是卡里勒姆的母亲!卡里勒姆中枪了,生命垂危!没有任何一个母亲应该被蒙在鼓里!”
“而且,”银甲闪闪声音沙哑,拳头握的咯吱响,“你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让一个孩子挡在你前面,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着说着,银甲闪闪冷笑起来:“所谓的,享誉世界的虫茧大盗,就是一个拿着小孩子当挡箭牌的胆小鬼吗?”
虫茧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她站直身体,一步步走向银甲闪闪,周身的气压仿佛都降低了。
“你说什么?”虫茧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片刮过玻璃,“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让一个高中生去追查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她盯着银甲闪闪的眼睛,说道:“现在跑出来说我没保护好他?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虫茧的指责像一记精准的重拳,狠狠砸在银甲闪闪最自责的地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嘴唇翕动着,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最后,他声音干涩的说道:“我阻止过他了,可是………”
“可是你最后还是默许了他的行为,”虫茧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说道:“既然那时候都答应他了,现在又假惺惺的通知他妈妈,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银甲闪闪被问得哑口无言,额角青筋跳动,然后,他突然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没有阻止他。”
“但是,当时在现场的人是你。”
银甲闪闪抬起眼,那双因疲惫和自责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虫茧:“我承认我的错误,但是虫茧,告诉我,作为世界闻名的大盗,作为多次面临枪击和逮捕,都能游刃有余的逃跑的大盗,在那个小巷里,当子弹射出来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虫茧僵住了。
银甲闪闪站起身,贴近了虫茧,说道:“我知道你,卡里勒姆跟我说过了,她跟我说你了你偷盗的目的,他跟我说让我暂时先不要逮捕你,也不要把你真实身份暴露出去,他跟我说,他能找到办法帮助你,让你和你的故乡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虫茧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银甲闪闪接着说道:“而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好意的?用一颗你也许能避免的子弹吗?真是一个红火的礼物啊!”
虫茧咬了咬牙,倔强的反驳道:“我又没有………”
可话说到一半,她就说不出口了。但这半句话已经足以彻底点燃银甲闪闪的怒火,他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虫茧。
“你想说什么?!”他向前一步,一把抓住虫茧的衣领,原本白色的脸庞都变得通红:“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
虫茧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眼睛里也燃起怒火,她猛地挣开银甲闪闪的手,说道:“别碰我!你……”
正在这时候,一阵有些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正是塞拉斯蒂娅和露娜。
看到银甲闪闪,塞拉斯蒂娅来不及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焦急的开口问道:“卡里勒姆,他怎么样了?”
不等银甲闪闪说话,手术室的指示灯突然熄灭了,一名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塞拉斯蒂娅立刻迎了上去,“医生,卡里勒姆他……怎么样了?”
“你是?”护士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我是卡里勒姆的母亲,卡里勒姆他没事吧?”
医生面对塞拉斯蒂娅的紧张,用尽量温柔的安慰道:“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