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变。”叶荣生听完汇报，当机立断，“三星的触角比我们想的更敏锐，已经进入大面积撒网阶段。此地不宜久留。艾娃，海伦，你们立刻按照七号撤离方案，带领格蕾丝、朴博士，携带所有核心数据和设备，前往三号接应点。我们解决掉手尾，吸引注意力，随后就到。”
“明白！”艾娃和海伦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叶荣生看向关学兵、麻力夫、林美彤和简惠云：“金泰仁不能放，也不能杀。麻力夫，用你的渠道，把他送到一个能让‘樵夫’‘偶然’发现的地方，但要处理好，别留下我们直接出手的痕迹。学兵，清理我们在这片区域的所有活动痕迹。美彤，惠云，你们跟我一起，我们需要制造一个更大的、但指向明确的‘烟雾弹’，把山田组和可能的其他追兵引向错误方向。”
他目光投向窗外八王子市的夜景，眼神锐利：“想围剿我们？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网更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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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得化不开，八王子市郊外的公路像一条灰色的带子，沉默地伸向海岸。两辆不起眼的黑色SUV，轮胎压过路面，只发出低沉的呜咽。
头车里，艾娃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像淬过冰的刀，不时扫过后视镜。旁边海伦没说话，只是把长鞭一圈圈缠在手臂上，又松开，重复着这个动作，指尖偶尔擦过腰间皮套里的飞针，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后座，格蕾丝面前的屏幕幽光映着她紧绷的小脸，数据流无声滚动；朴博士抱着他那台宝贝服务器，指节攥得发白，呼吸都刻意放轻。
“后面有尾巴，两辆摩托，跟挺久了。”格蕾丝声音压得极低。
“是狗总得试试牙口。”艾娃嘴角一扯，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利箭般扎进旁边岔路，冲向一片死寂的废弃厂区。
摩托引擎的咆哮声立刻逼近。可就在他们冲过一个堆满生锈集装箱的拐角时，头顶阴影里，海伦出手了。没人看清她怎么上去的，只听到两声几乎被风声吞没的锐响，两个骑手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连人带车歪倒下去，在水泥地上刮出一串刺耳噪音。
艾娃的车速丝毫未减，甩开车灯，彻底融入更深的黑暗。
“清净了。”格蕾丝看着后视画面里迅速缩小的光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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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中华街。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油烟和旧木头的味道。
一家门脸昏暗的古玩店后堂，叶荣生坐在藤椅里，对面是个穿着绸衫、摇着蒲扇的干瘦老头。两人中间的小几上，除了茶具，还放着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九本‘路引’，顶级的货色。”老头声音沙哑，用两根手指把纸袋推过来，“按你说的，身份干净，来路正，等闲查不出毛病。小叶子，你这回捅的窟窿，可是把天都捅了个口子，扶桑这地界，你留不住了。”
“知道，赵伯。今夜就撤。”叶荣生接过纸袋，没打开看，把另一小包沉甸甸的东西推回去，里面是十根黄鱼。
老头看也没看那包东西，闭上眼，蒲扇挥了挥：“走吧，海阔天空。”
叶荣生起身，没再废话，像一道影子滑出后门，消失在横滨迷宫般的小巷里。
临时驻地，气氛像拉满的弓。
叶荣生回来时，人都到齐了。
他把牛皮纸袋往桌上一倒，几本护照散开。“新身份，各自拿好，背熟。”
话音刚落，他怀里一部老式卫星电话震了起来。看了眼号码，他眼神微动，走到窗边接通。
“是我。”电话那头是个爽朗的嗓音，背景音有些嘈杂，“听说你在扶桑玩的挺尽兴？够劲儿！怎么样，来吕宋躲躲？宿务这边我熟，山清水秀，麻烦少。最近……这边水底下有点‘新东西’在冒泡，我觉得你可能感兴趣。”
叶荣生听着，没多问，只回了一句：“好，就来。”
“够痛快！到了联系，保证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电话挂断。叶荣生转过身，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有地方去了，”他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心里一定，“吕宋，宿务。老卢在那边，能照应。更重要的是，他提到宿务有‘新动静’，咱们去给他搭把手。”
他走到屋子中间，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扶桑不能待了，眼线太多，久守必失。但我们不能扎堆走，目标太大。”他顿了顿，语气不再是命令，更像是在商量，“得分开走，扮成普通游客，飞过去，到地方再聚。”
“我跟朴博士一组吧。”艾娃第一个开口，声音冷静，“他不能出岔子，我看着他。”
海伦立刻接上：“那我带惠云。丫头需要多见见世面，我盯着。”
关学兵看了看林美彤，林美彤用力点了点头。关学兵便说：“行，我和美彤一起，她眼力好，能帮上忙。”
麻力夫嘿嘿一笑，拍了拍格蕾丝的肩膀：“剩下咱俩搭伙呗，丫头，路上听我指挥，保证不把你弄丢。”
格蕾丝推了推眼镜，没反对。
分组很快，几乎没怎么争论，一种生死与共后形成的默契自然流淌。叶荣生看着他们，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一点点。他知道，这帮伙计，已经是一支真正的队伍了。
“机票、路线，格蕾丝会搞定。”叶荣生最后说，“你们先走，用新身份，大大方方过安检。我……留下来，再送‘朋友们’一份大礼，把他们眼睛都引到我这儿来。等你们翅膀硬了，飞出去了，我再抽身。”
“叶大哥！”简惠云急了。
“荣哥，太险了！”麻力夫也收起了玩笑。
叶荣生抬手，压下所有声音，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只有我能把动静闹得足够大，大到他们没心思去看天上的飞机。这是最好的法子。”他看向艾娃和海伦，“到了那边，护好人。”又看向关学兵和麻力夫，“机灵点。”
最后，他目光落在格蕾丝和朴博士身上，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没有更多煽情的话，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检查装备，默记新的身份信息，把这里的一切痕迹小心抹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临战前的、压抑的亢奋。
叶荣生独自走到外面的山坡上，望着山下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山田组、三星、现代、北边的人、还有那藏在最深处的鬼影联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仿佛在掂量着该送哪一家一份“难忘”的离别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