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常化身大忽悠,根本就是玩转口贸易,金兀术如何能看不出来?
但郑知常这个大忽悠,也是用了心的,有诗为证:
“金山庙前鼓声起,江头走却四太子。
绯袍玉带坠复跳,华人顿足金人喜。
君不见和尚原头走敌胡,天为中原留是雏。
他时再作江南图,韩公吴公还有无。”
郑知常这鸟厮用夸赞金兀术的威猛形象,表达了对其人的敬畏,顿时就让四太子心花怒放。
甚至觉得上次默许部将扒光了郑知常的衣物,让他当众光屁股吹风,多少有点过分了。
此番做转口贸易,那也是满足金人之所需,填补金国制造业的空缺嘛。
要是运来木材和石炭,那金兀术就当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就去...看看?”
金兀术看向太师奴,以及世袭谋克的亲随。
因为是合扎猛安的谋克,地位超然,所以有三百兵的名额。
“好啊好啊。”
太师奴连忙附和。
谋克和士卒们也都非常开心,他们物资是真的匮乏,偏偏个个家中金银无数。
当然,都是从辽国和前宋抢来的。
“这边请,四太子,这边请......”
郑知常连忙乐颠颠地上前带路。
榷场已经建好了,郑知常又作诗又是全礼拜见,金兀术高兴,直接商税降到最低,还免去了牙钱,在郑知常的营商文书上大笔一挥,当场签了字。
郑知常多会来事儿啊,当场送出两大车丝绸。
“俺完颜兀术可不是贪别人便宜的人,按实价交付金银就是。”
金兀术摆摆手,一副富二代十足的样子,策马在榷场里扫货。
一边问郑知常:“有没有烟火之类的?”
“有有有,四太子,那东西危险,所以单独装了一艘船。”
郑知常朝海边一指:“榷场虽大,小的却不敢轻易摆上,所以打算货物售卖无几,再摆出来。”
“你也别摆了,让人全部送到俺辽阳府校场就是,俺刚好没带那么多金银,一并结算给你,先弄几车俺带回去玩。”
金兀术豪气十足的一摆手,便策马带着三十大车货物率先返回。
他买完了,别人才敢过来。
郑知常又亲自骑马送了一段,才搓着手回来,如沐春风的样子,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几岁。
当然,他才不是从高丽过来的,而是从登州,身为登州知州的他,自然要为大明谋福利。
他作为西京一派的领头人,同时也会将这些高级货带回高丽,给那帮苦哈哈开开眼,更会巩固他在高丽的地位。
一举三得!
游走在三国之间的郑知常,感觉自己才是这世间真正的风云人物。
话说,金兀术带了三十大车货物回到辽阳,便开始大规模赏赐,各种瓷器琉璃灯罩、丝绸、茶叶,也有小孩子的拨浪鼓,虎头帽,小老虎枕头等等。
府中上下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而金兀术赏赐结束,便带着几车烟花去了他在校场的研发基地,将烟花都拆了,倒出火药,填装弹丸。
“点火。”
金兀术躲在一处矮墙后,太师奴点了火,却并不逃走,而是死死盯着引线。
“轰!”
震颤轰鸣之中,校场中心的木桩传来崩裂声,大略一看就有三十丈远。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
金兀术有些贪婪地闻着硝烟,他反复琢磨的黑火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到手了?!
“四太子,成了,真的成了啊!”
太师奴非常高兴,仿佛洞房花烛夜一般兴奋。
“等郑知常送货过来,告诉他,日后有多少烟花俺就吃下多少。”
金兀术自然也非常兴奋,他这一门火炮就消耗黄铜八百斤,也就是抢了大半个天下的金国才舍得。
不过,如同打了鸡血的金兀术,却忽略了中国人做事的特点。
——敢把这种卖出来,说明家里肯定有更好的。
而这也是武洪想要的结果。
武洪是真担心金兀术把火药配方鼓捣明白了,毕竟就那几样,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有了这个让金兀术少走弯路的同时,也断了他们反复琢磨的念想。
“足足三十二丈,若加量恐怕不会低于四十丈。”
太师奴抱着炮弹跑了回来:“四太子,这回是不是可以研究火铳了?”
金兀术搓着络腮胡子不断点头,这让他想起了年轻时,顶风尿三丈,哪像现在顺风都湿鞋。
这才是真正的火力!
“贪多嚼不烂,火铳看着小,却更加复杂。”
金兀术摇摇头:“前宋的弓弩就很强大,我们不依然还是琢磨不来吗,能把火炮整明白了,关键时刻作为杀手锏,必能立下奇功。”
“喏。”
太师奴连忙应下:“到时候保准让明国士卒吓个半死。”
金兀术也想到了那个场景,一时间不禁得意的坏笑起来:“桀桀桀......”
且说,郑知常这边的销售速度,比船工卸货速度还快。
他想到了金国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甚至还有人向他打听新罗婢的售价。
郑知常颇为心动。
须知道高丽女子的地位,也就比看家的大黄强点。
金国人虽然野蛮,残暴,但对花钱这种事根本不在乎,越是贵族就越讲究排场和脸面了。
于是,郑知常留下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看守榷场,他立刻指挥船队赶回高丽,反正就一江之隔。
站在船头,江风吹拂,郑知常浑身衣衫飘摇,端是有种纵横天下之感。
“郑知常,俺入你娘!”
刚刚到达对岸,一声暴叫就传来,郑知常却笑而不语,他知道只有真正妒忌他的人,才会如此生气。
他踱步下了翘板,一边轻笑着道:“金老狗,我以为你死了呢?”
金富轼作为开京班头宰相,最讨厌的就是郑知常这种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却又蔑视一切。
他一把捉住郑知常的手腕,指着大船:“听说你去金国做外贸了?你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你能把握的住吗?”
“你可以入股一成。”
郑知常说道:“就这么多,因为陛下和王室也要留下份额,钱不是我一个人能赚完的。”
金富轼愣了愣,上下仔细打量一下郑知常,发现对方没开玩笑,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老郑,你回来的正好,到我家喝酒去,给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