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季之礼完全说不出话来,东凡的死,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东凡那没有闭上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他,那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季之礼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祁念书还他自由。他张开嘴,正准备说话,却突然被祁念书打断。
祁念书站在高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季之礼,冷冷地说道:“季之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真相。而你现在所做的,无异于自寻死路,你明白吗?”
季之礼被祁念书这通话下来又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祁念书接着说道:“我可不想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去救一个根本不值得救的人。”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季之礼被骂得晕头转向,还没有回过神来。而另一边,东石则面无表情地将东凡的尸体抬了出去。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一丝不忍,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拖着东凡尸体就跟拖着个垃圾一样,没有丝毫的留手,很是利索。
处理完尸体之后的东凡,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季之礼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幕场景,心中依然有些难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而且还是因为他!
“东石,你后悔吗?”季之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声音有些颤抖。
东石的手微微一顿,但仅仅只持续了一秒,他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清理起地上的血迹来,嘴里的话语也如这血迹一般冰冷:“为什么要后悔?东凡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也不过是执行主子的命令罢了。”
季之礼听了东石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一笑,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一些。
而此时,祁念书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派人来帮季之礼处理伤口。不过幸好,之前元羽给他的药膏还在。
当房间里只剩下季之礼一个人时,他缓缓地脱下了外衣,露出了那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看着这些淤青,季之礼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狠不下心来,做不成大事,季之礼你不该同情东凡,东凡对你下手的时候可没有留情。”季之礼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试图自己劝说自己。
他的目光紧盯着镜子前的自己,要冷静冷静。现在目的不就达到了吗?祁念书起码放自己自由了。
季之礼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缓缓抬起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成大事者不能瞻前顾后,他们对季府下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季府无辜就留情,更何况现在的东凡可一点都不无辜。”他在心中默念着,不断提醒自己。
“啪”的一声,祁念书回到屋子之后,一巴掌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
文梦看到祁念书一脸怒容,她连忙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递到祁念书面前,柔声说道:“公主,您歇歇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祁念书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在手中,似乎想要借此来平复内心的躁动。她的眉头依旧紧锁着,显然并没有因为文梦的安慰而放松下来。
“公主,张旭轩那怎么办?”文梦看着祁念书,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张旭轩如果之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那么现在也是个关键人物,如果他走漏了消息,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祁念书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让人盯着张旭轩的一举一动,不准他跟外面的任何人接触。”她的语气冰冷而果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心里很清楚,张旭轩是个变数,不能让他有机会泄露机密。在这场充满阴谋与算计的较量中,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公主,虽说张旭轩如今挺听话的,但毕竟我们之前对他做过那些事,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
说不定他现在的顺从只是一种伪装,谁知道他心里什么时候会突然反咬我们一口呢?”文梦忧心忡忡地说道,她始终觉得张旭轩这个人不太可靠。
尽管已经安排了人去监视张旭轩,但文梦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百密一疏,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疏漏。
祁念书听了文梦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但目前张旭轩还不能死。文梦,你说如果让张旭轩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是不是就能降低这个风险?”
祁念书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文梦见状,心中已然明了公主的意思,她连忙点头应道:“公主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
她仰起头,闭着眼睛,她是真的累了,之前她觉得自己能掌控的东西,现在全都变成了不确定的因素,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样下去三公主府,一定会变成靶子,她要想办法让其他人跳出来,最起码的要在这段时间内把水搅乱,让那个人无暇顾及自己这边的事情。
睁开眼之后,她的眼眸暗了暗,突然露出一副有深意的笑,但让人感觉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