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牢方终于又找了过来。
惯会自我欺骗的峨眉掌门，这次来的目的却是完全不同。
“走。”
听着方艳青冰冷的命令，被倚天剑抵住脖颈的陈钰表现的很轻松。
只是询问道：“师父要带徒儿去哪里。”
对方不再言语，只是用冰冷的眼神逼迫他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戈壁冷清无比，直到来到一片岩山后方，两人才停下脚步。
陈钰的耳朵动了动，余光瞥向岩山的另一侧，并未做声。
便迅速收回视线，继续道：“师父？”
“我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方艳青单手执剑，眼神冰冷而又凶狠，仿佛随时要取他性命一般。
却听陈钰皱眉道：“天山脚下，我记得是师太您出于峨眉派的颜面，才让我加入峨眉，因为我这个外人打了丁师姐，现在又是为何？”
“需要跟你解释吗？”
方艳青淡漠道。
宽大的袍服被风吹拂，此刻猎猎作响，勾勒着高挑丰满的身子。
倚天剑通体散发着黑气，杀意凛然。
“那就是，师太你反悔了。”
陈钰微微眯起眼睛：“是么。”
方艳青沉默不语。
陈钰不慌不忙，叹了口气道：“我自问这一路所作所为对得住峨眉派，从天山脚下到飞沙镇，再到穿越沙漠，师太真要杀我？”
“你...是有功，所以，我不杀你。”
方艳青缓缓吐出几个字，剑尖依旧抵在陈钰的咽喉，冷冷道：“但是我要你现在就离开峨眉派的队伍，今生今世，不要在出现在任何一位峨嵋弟子面前，也不许跟外人提起你在峨眉派时...发生的，一些...事故。”
“不可能。”
陈钰断然拒绝。
对面的峨眉掌门脸色骤然冷峻，杀意迸发：“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江湖上是如何称呼我的，你应该知道。”
“灭绝。”
陈钰微微一笑，继而正色道：“但我还是拒绝，我留在峨眉与你们同行，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目的——芷若。”
他顿了顿，面无惧色：“要我走可以，我要师太履约，让芷若同我一起走。”
石壁另一侧，正趴在小沟里的周芷若，听见这番话时，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早已红了。
她是因为做了噩梦，又见师父不在，担心师父真的对自己的情郎痛下杀手。
于是悄悄跑了出来。
远远的瞧见师父用剑“挟持”着钰哥哥，已经是心急如焚。
心想是噩梦成真了。
忙不迭跑到前面，心想一会儿若是师父真要对钰哥哥动手，自己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师父放钰哥哥一条生路。
只要钰哥哥能活着，自己可以跪下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见他。
但听陈钰说起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自己走，小周愈发感动，心中既欢喜又悲伤。
暗道若是今天走不脱，大不了跟钰哥哥一起死掉好了，到了阴间再求求阎罗王，下辈子再做夫妻。
眼神逐渐坚定，但听见陈钰提起约定，又不禁竖起了耳朵。
她原本就感觉师父忽然同意钰哥哥加入峨眉很是奇怪。
看来这里面还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当日咱们说好了，我将完整的《九阳真经》教给师太，师太还芷若自由...”
陈钰声音沉稳，将两人当初在天山脚下树林中的约定说了出来。
周芷若睁大眼睛，一时浑身颤抖。
竟，竟然是这样么！！！
终于知道，钰哥哥为了跟自己在一起，付出了多大代价。
她知道陈钰身怀多种武功，是武林活字典。
若非如此，那朱武连环庄的武烈父女也不会恶向胆边生，囚禁逼迫他。
只是周芷若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师父，自己素来敬仰的师父，将她养大的恩人，居然也...
方艳青正因为心魔的吵闹烦躁不已。
所以并没有严谨的查探周围有没有旁人在，又没有陈钰那般过人的感知洞察力，自然没有发现猫的严严实实的小周。
说起《九阳真经》，她的态度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她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尤其是打通身体各处玄关后，内力激荡，无穷无尽！
但与之相对的，自己在修炼这门“至刚至阳”的绝顶内功后，心魔横生，几乎到了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
哪怕是此时此刻，她依旧饱受心魔的煎熬。
大脑中的声音哭喊、咒骂、尖叫着让她对眼前的青年温柔些，莫要伤了她们的“陈钰乖宝（徒儿）”。
方艳青的武学修为不够，无法看穿陈钰对于九阳神功的修改。
但她被心魔裹挟，做了不少事这个是肯定的。
将过错都归结到陈钰身上，方艳青拉不下这个脸。
但现实就是，如果还不时见到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蹦跶，她可能真的会疯。
到那时，就不用再提什么力压张三丰，峨眉派武林称雄了。
“你不是还没完全教给我吗？”
方艳青淡淡道：“陈钰，我武功精进，是得了你的好处，但你跟在峨眉派这么久，峨眉剑法、飘雪穿云掌、四象掌、截手九式，按照你对武功过目不忘的天赋，早已看了个真切，你的残篇九阳，换取我峨眉派的几门绝学，你觉得亏吗？”
陈钰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师太，你扪心自问，你说的这几门武功，有哪一门能够与完整的九阳神功相比的。”
“你放肆！”方艳青俏脸一板。
“实话实说罢了。”
陈钰摊开双手：“峨眉派祖师的武功尚且不如数十年前的张真人，张真人更是每年都要闭关，每年都有精进，而今武学修为近乎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而峨眉派却在故步自封，拿着连张真人几十年前创出的武功都不如的武功招式当宝贝传承，师太心心念念峨眉派力压武当派，超越张真人，同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你...放肆！”
方艳青有些破防，成熟美艳的俏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我是不想杀你，但你不要找死！”
周芷若心头一颤。
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已经准备好冲出来了。
却听陈钰淡淡道：“是不想杀，还是不舍得杀。”
小周：Σ(☉▽☉\"a
对面的方艳青脸色骤然惨白，眼神凌厉，杀意纵横。
长剑又进了些，厉声道：“你，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先砍了你的右臂，再砍你的左臂！！”
“是啊...”
陈钰叹了口气，抬起头，认真道：“当初在那地宫深处，师父强迫于我时，也是这么说的。”
轰隆隆！
周芷若如遭雷击，霎时间浑身颤抖。
她难以置信的伸长了脖子，怀疑自己方才是幻听。
钰哥哥...师，师父？
“你住口！”
方艳青眼眶通红，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开始在她的脑海深处翻搅。
画面不时传来，里面的她比青楼里最下贱的妓女还要下贱放荡。
高喊着“乖钰儿~”“钰儿相公~”甚至还有“钰儿爹爹~”。
峨眉掌门的脸蛋忽红忽白，满口银牙险些咬碎。
豆大的汗珠滚落，她冷笑着，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我，我几曾逼迫过...”
“不，什么都没发生！”
她连连摇头，以至于有些头晕目眩。
清心咒是很霸道的自我封闭招数，无奈陈钰说话时，欲念牢方和善念牢方也在一齐发力。
将那些画面通过幻听的手段不断在她耳畔重复。
善念牢方边哭边说，希望钰儿不会被自己砍死。
而欲念牢方则表示要相信乖徒儿，念叨的愈发起劲。
“我杀了你！”
方艳青怒吼道。
陈钰则高高的昂起头颅：“动手啊，你出尔反尔，原先答应过我的，只要帮你提升实力，就不再折腾芷若，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现在又如何？”
见方艳青气的发抖，陈钰右手一挥，将她的宝剑拨开，冷笑道：“我陈钰也曾是响当当的一派之主，杏子林杀赫连铁树，庐州府击杀潇湘子、神箭八雄，襄阳城率领南北丐帮，大破鞑子军阵，说句不好听的，你六大派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摆什么江湖前辈的架子，你们嚷嚷着驱逐鞑虏，却沉迷于与明教的江湖仇杀，我虽然比你们年轻，但我短短一年中做的事，就远超过你们几十载，乃至百年的蹉跎，更不用说，我这人同师太你不一样。”
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方艳青，陈钰冷哼了一声：“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为了芷若，我可以将《九阳神功》教给你，可以帮峨眉同魔教为敌，帮助峨眉更进一步，终有一日，让峨眉坐上中原武林的头把交椅，甚至可以用身体替你缓解心魔...我只要芷若，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陈钰愠怒道，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而岩山侧边，周芷若已经是泪流满面，极力捂住口鼻，才不至于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以为自己被师父限制，逼迫就已经很痛苦了。
没想到钰哥哥居然默默背负了这么多。
方艳青一时无言以对，主要还是心魔刺激的厉害，叫她心乱如麻。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袭来。
【恶念一：我，我到底跟他做到了何种程度，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再跟着...芷若，芷若也不能教给他！有悖人伦，绝对不能！】高级奖励
何种程度？
陈钰面色微冷，忽然大步靠近，用力一扯，方艳青左臂的袖袍便被他扯下。
露出了光洁的肌肤。
方艳青目光一滞，如坠冰窟。
却听陈钰喝问道：“你一天到晚叫静玄师姐查芷若的守宫砂，你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