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而是温柔的暖光。借着光线,她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处圆柱形空间。周围的墙壁上嵌有不同大小的夜明珠。它们散发的光芒不刺眼,却将周围照的一清二楚。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中央的一副棺椁。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宣告着这里安息着这座地宫的主人。
除此之外,周围还放有桌椅、卧榻、香几、梳妆台,不难看出棺椁的主人是一名女子,而这片空间也被装饰成了她生前卧房的样子。
沈天欢在墙角发现了乌泉,他正站在墙前在看些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她醒来,乌泉转过身: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下来的时候虽然猝不及防,但在支配之力的作用下摔的不算狠。她之所以会晕过去,大概与她自己这两天身体不佳有些关系。
乌泉上前几步将她扶起,和她说了自己的发现:“周围墙壁的材质与我们掉下来的平台一致。”他示意她抬头。沈天欢看过去,却微微皱起眉。
——头顶的平台出乎意料地远,应该至少有7、8层楼那么高。好在还有乌泉,只要找开启的方式,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这里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空心柱体,我们所站着的地面与平台的大小完全是一样的。我刚才在附近看过了,除了那副棺椁,周围的墙面上也刻画着一些东西,像是在记录曾经发生过的事。”
乌泉带她来到刚刚他在看的右侧第一幅壁画前,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一幅记录的......应该是沈氏一族迁离敦煌时的情景。”
壁画中,漫天黄沙像是一层透明的纱布,盖在了整面墙上。一道道身影站在风沙中,面朝遥远天际线的那片绿洲。在他们身后有一辆辆马车,最中间的一辆与其他马车有着明显的区别。那马车上用血色的彩笔勾勒出了一幅棺椁的形状。
沈天欢扭头看向中央的那副棺椁,虽然壁画上花纹的精致程度不比实物,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那画里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副。
“这幅画的含义,应该是指他们将棺椁内的东西带去了迁移的地方。”
两人看向下一幅壁画。
如果说前一幅还能勉强看懂,那这一幅就让人一头雾水了。
一道看不清面目的身影躺在中央,其周围一片空白,再远一些是一些红色的、波浪形的花纹。
“是火把。”沈天欢看着那些红色之下延伸出的黑色棍状物体。它们正被最外围一圈黑色的身影握在手上。
“他们要烧中间的东西?”乌泉不解道。随即他抬手在墙壁上轻轻一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些黑色的线到底是什么?”
沈天欢摇头,这幅画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在这些人影身上,有一条条黑色的丝线连接到了中间的身影身上。这些丝线极细,但汇聚在一起,确实无比壮观。
那中间的身影就是因为这密密麻麻的丝线,而显得愈发模糊不清。
沈天欢走向了第三幅壁画。
相比之下,这第三幅比前两幅更简单,却也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一块彩色的宝石。即便历经多年,其上的色彩仍然鲜艳,如初,未曾褪去。
“也许这是墓主人最喜欢的收藏?”乌泉猜测道。
看不出什么,两人便走向了下一幅。
这幅壁画较为复杂,但却很清晰地展现了其中的含义。整幅壁画是按照时间来叙事的,从右上角到左下角,一位穿着黑袍的男子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他独自一人走在荒野中,周围有野兽蓄势待发。但被他手中的火把与武器所慑,一时不敢靠前。
第二次,他倒在血泊中,四周的黑暗中潜伏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它们已经将他完全包围。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有一道道赤星划落,照亮了这片此处,也将野兽们驱散。
可赤星越来越近,带着恐怖的炽热笔直着朝着这个方向冲来,而在他背后的山脚下,是一片绿洲内的村庄。
第三次,他站在一处巨大的坑洞前朝下望。图中没有画出他看到了什么,但此时头顶的天空中,成千上万道火光迸发,像是烟花般照亮了夜空。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出现救了他,这些火光应该是被砸碎的赤星......等等,赤星......赤星?!”乌泉惊讶地看着壁画,转向沈天欢求证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赤星与连日来天空的赤星很像?!”
说完,他也不等沈天欢回答,自顾自地思忖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克系应当早在多年前......至少是这壁画中的沈氏族人存在的时代,就进攻过地球!”
沈天欢不知道他说的地球是什么。但是这赤星如今不仅引得长安满城风雨,连整个大汉都灾情四起。若是放在从前,不知会引得多少腥风血雨,必定会在史书上记上重重一笔,可如今——怎从未听人提起?
她的目光落下那坑洞中,直觉告诉她,一切都与那洞中之物脱不了干系。
那洞内,到底有什么?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周围只见墙面,在无其他信息。看着乌泉俯身研究起最后一幅壁画中的细节,沈天欢缓缓朝着正中间的棺椁走去。
突然,
“轰轰轰!!!——”
头顶传来了震动的轰鸣声,接着便有大块的重物接连不断地砸到了平台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好在地下空间自成一体,没有石块因震动落下。但若是继续这么砸下去,里面也迟早会变得危险。何况平台上的巨石太多,也会为远距离隔空使用支配之力的乌泉增加压力......
“嘭!嘭!!”最后两声巨响后,头顶的震动终于停止。
乌泉皱眉,想要先尝试打开平台。
“慢着,先将这棺椁打开。”沈天欢吩咐道。
“可是上面......”乌泉有些犹豫,刚才那动静,上面的人恐怕遭遇了不测。
“你现在还可以感应到回心蛊吗?”
经沈天欢提醒,乌泉才想到了公羊婉与道士体内的回心蛊。他闭眼感受片刻,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们都在上面吗?”
乌泉有些迟疑,“好像只有一只,另一只距离较远,应该......不在地底了。”
“远的是谁?”
“脉搏沉稳有力,血气充沛......应该是公羊婉。”
沈天欢挑眉,“那便让她去。”
此前在马车上霍去病就做过测试,超过一定距离虽会让乌泉对回心蛊的控制程度下降,但他却能凭借蛊虫之间特殊的感应找到她。
如此一来......跑的越远越好,等抓回来的时候,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将她......
道士此前虽说过夺取能力之事绝无可能,但沈天欢绝不可能只听他一人之言。林七夜与霍去病想要保公羊婉,冒冒然去问,他们不一定会同意。
但若公羊婉要逃跑——那就不一样了。
“至于近的这只,只要离开这地宫的范围,就地格杀。”
正在研究棺椁的乌泉一听没说什么,面色自然地点了点头。
棺椁之上刻有祥云、鸟兽,除了周围四个角上的刻画巨蟒外,与外界达官贵人的棺木也没什么区别。
“这刻画的也太逼真了。”乌泉看着那巨蟒身上的鳞片,小心抬手抚摸。可指尖刚触碰到棺木,他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沈天欢问道。
“这木头甚至比周围的墙面还更凉一些。”
若是道士在此,定能认出这木头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悬阴木。其不仅防腐效果显着,还通体冰寒,可让尸身千年不腐。
“咯吱——”棺盖被推开。
二人谨慎地与其保持一定距离。等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动静,方才缓缓靠近。
乌泉一手将沈天欢护在身后,一手控制着一面铜镜往棺内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