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地面闭合,平坦地看不见一丝缝隙。
迟一步冲上前的公羊婉愣了一秒,随即在地上摩挲起来。可她找了半天也不得章法,便扭头对道士喊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找!”
道士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但在她看过来的瞬间调整成了焦急,快步走上前查看起来。
他低垂着头,公羊婉看不见他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此时他的眼底全是算计。
即便林七夜修改了他的认知,让他畏惧沈天欢并听从她的吩咐。可他一心向往长生,在见识了此等仙宫景色后,怎会甘心沦为一介凡人的打手!
况且......沈天欢这几日的面相已日渐青黑,这是必死之象!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说不定她的死劫就应验在此处!】道士一边想,一边开始替自己谋划起来。
张三大人爱妻如命,虽然沈天欢之死与他并无干系,但难保他不会一气之下迁怒于他。他体内被种了回心蛊,世间能控制之人唯有霍去病与乌泉。霍去病与张大人同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而乌泉......亦在这死局中。
——简直是天赐良机!
何不趁此次,将乌泉困死其中。如此一来,能控制回心蛊的,便只剩那命不久矣的霍去病!
道士思及在马车内闻到的血腥味,在心中冷笑。虽然那霍去病极力掩饰,但那一刹那溃败的面相仍然逃不过他的眼睛——霍去病脸上的死气比之沈天欢,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这二人一死,他便可趁机逃离此处。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即便是张三大人,也难阻他去寻他的长生之道!
“喂,你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没有?!”公羊婉的催促声从一旁传来。
道士手一抖,随即一边继续在纹路上摩挲,一边不动声色道:
“正在找了,可这其中的关窍,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万一误触了什么机关让里面的水银倒灌,里面的人就危险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公羊婉皱起眉头,却也无可奈何。术数、阵法一道一向不是她的强项。不过.....听见道士说那当中的水银倒灌,她心中也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底下也不知有多深,而且这材质特殊,以乌泉的能力恐怕无法打开。此地虽然说是禁地,却古怪异常。万一另有什么机库将她也拉入了地底......先不提有没有人来救,就算有,等他们找到此处,恐怕她也早在其中饿死。
她自认还没高尚到为了救人不顾生死,而且她的命不止是她的,也是公羊拙的。不如离远一些,若是有变故,还能出去传信。
想到此处,她便对道士吩咐道:“你在这里继续研究,我在外面等着。”说着便抬脚朝外走去。
道士心中一喜,乐得她不在眼前监督,好让他安心磨洋工。
就在此时——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这种震动非比寻常,对于整个敦煌郡来说,亦是前所未有过的事。
“不好!”公羊婉稳住身形,见周围的拱桥震动的幅度扩大,中间甚至出现了裂纹。她的心中一凛,急忙朝着石门飞奔而去——
“嘭!!”
厚重的石门在紧随其后的道士身前落下,与他伸出的手只差分毫。
他还来不及反应,头顶便有大块的石头落下,其中一块正中他额角,当即便有鲜血迸出。不过片刻,震动便缓缓停下。
洞内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道士崩溃的叫声响起,他用拳头疯狂地捶击石门,却无法撼动其分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里面,我还要追求长生!!”敲了半天,意料之中毫无反应。
他强自镇定,口中安慰着自己道:“不会的,一定会有出口的,天无绝人之路......”他仔细在周围寻找起来,石门、墙壁、拱桥、平台......
石门外。
公羊婉跌坐在地上剧烈喘息。只差一点,她便要被关在其中......
在石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一个箭步冲至门前,同时身体躺倒,顺势滚了出来!
她擦了擦冷汗,环顾四周。上方的井口已然变成了一个大洞,大量的石块落入井水中,让原本清澈的湖水都浑浊不少。与头顶相比,地下的震纹反而少一些。
——这震动并非来自地底,而是地面。冷静下来后,她迅速做出了结论。
【在这里等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先出去看看。】她犹豫片刻,还是转向了洞口,双腿一蹬,离开了此地。
......
一个小时前。
一架马车掠过茫茫的雪山,正朝着某个方向飞驰。
林七夜将装有蟠桃的匣子小心地放好,抬起帘子望向窗外的虚空。他们刚才替瑶池解决了内患,接下来只需将库苏恩的本体杀死,便可一举消除大夏各地的混乱。
蟠桃是他向王母娘娘求来的赏赐,一共两枚。他将一枚给了霍去病,另一枚则准备带回去给天欢。
在蟠桃生机之力的作用下,霍去病的寿命得以延长,体内的暗伤也均已痊愈。他用支配之力操控着马车全速飞行了一段时间,众人的呕吐晕眩感达到顶峰前停在了一处山林间。
“大家先在此休整一下吧。”众人散开,呕吐的呕吐,找水的找水。
“侯爷,先喝点水吧。”颜仲将水囊递给霍去病,见他神色中带着焦急与踌躇,心中了然。“侯爷别着急,有乌泉和公羊婉在,女君定然安全无虞。”
“嗯。”霍去病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指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颜仲跟了他多年,再加上此前一路西行,自然明白他心中顾虑。
“侯爷,您此次身体已大好,寿元也得以增加,若是想与女君再续前缘,也定是一桩美事。”
霍去病轻轻叹了口气,眉眼中没了平时的锐气,甚至还带着颜仲从未见过的迷茫。此时看来,才真像个不足双十的少年郎。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条代表着寿命的线仍旧比寻常人要短。
“......再说吧。此事,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