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清很后悔,可沈秋还好,她只要一想到周吾生死未卜,心里就难受。
要不是折苍和高绢一直在说,她有可能怀上,那她就恨不能买个菠萝,随周吾一起躺那了。
没一会,刘博士带着助手给高绢几个也放了血。
他们没有中毒,万幸。
但钱家那个被推出来拣了捧花的姑娘,确诊了。
至于王乐,肯定跑不了。
还有沈怀自己那边接触过捧花的人,也跑不了。
这一熬就是三天,五一也开始放假,折苍和高绢都没有休假的心思,孔夫子带着团队,去了人民广场。
按原计划,沈秋得去热场。
一切都是为了不走漏风声。
届时,张宝林还要易容成周吾露面,这事还不能跟安然和李静两个说。
到了晚上,蒋芬披星戴月的来了。
但她只能呆几个小时,天一亮就得走,因为老周那边也有活动,所有人都不能露出破绽。
沈秋看到蒋芬,未曾开言泪先流。
蒋芬也是如此,娘俩抱头痛哭。
“妈,我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就这么追着周吾去。
蒋芬明白,她是当妈的,没人比她更心疼。
“不准这么说,如果……万一……狗蛋他……”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含糊而过,蒋芬打起精神,郑重的说。
“那妈就剩你了,你不为妈想一想,也要为狗蛋想一想,如果他活着,会想让你陪他下去吗?”
沈秋泣不成声,以她对周吾的了解,他肯定是不会准她香消玉殒的。
要不然当初救她干什么?
“妈,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蒋芬深吸了口气,盯着腕表,知道时间不多,便替沈秋擦了擦眼泪。
“宝,你还有爸和妈呢,当年狗蛋自己要把自己上交给国家,我和你爸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个准备也是做了十几年,所以这事不怪你,也和你无关,你听妈话,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
眼见沈秋茫然,如没了魂儿的人,蒋芬便说了句重话。
“你得替狗蛋活着,懂吗?狗蛋没能尽的孝,你得替他尽了!”
这句重话点醒了沈秋。
她知道蒋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她有个重心,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哪怕这个重心是不对的,但它有用。
沈秋点头,最后哭晕了过去。
再醒来,蒋芬已经走了,也必须要走。
这时折苍告诉高绢,说沈肃清要见沈秋。
沈秋打起精神,又在地下室见到他。
见她越发消瘦和憔悴,沈肃清心里也像猫抓了一样,稀碎稀碎。
“秋秋,爸昨晚忽然想起一个人,苗寨千户乡的老方头,这个人有些邪性,他懂蛊,但从不轻易出手,我以前打听过他,知道他家祖祖辈辈都是黑苗,但改革开放后,不是那啥嘛,听说他就娶了个白苗家的姑娘。”
“所以传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黑苗还是白苗,但他肯定是懂蛊的。”
“梦毒这个毒,说白了它就是一种蛊,现代医学可能不管用。”
沈肃清又接着说,说以前他为了原材料,去过千户乡。
还见识过老方头种植的那些玩意。
几乎什么品种都有,就在深山里头,没有老方头带路,警察根本找不着。
但老方头这个人没作过什么恶,他种那些东西,基本是为了救人。
当年知道沈肃清心术不正,立马就把他轰出了苗寨。
还扬言再来就打断他的腿。
意思就是,这个老方头或许能解梦毒,但这个人没有作过恶,虽然违法种植了一些东西,但能不能网开一面,就不要抓他了。
他沈肃清这些年是害了不少人,也很缺德,但老方头是无辜的,要不是沈秋中了毒,他永远都不会说这个事。
也不愿意把老方头连累进来。
沈秋和折苍几个,看出沈肃清的忏悔,也知道他心里还留着一方净土。
折苍听完倒是没说什么,拿到地址便去先核实。
沈肃清叹了口气。
“你得本人去,老方这个人性格古怪,但很讲道义,我以前想拉他下水,给他盘了个局,他后来知道了,虽然不愿意和我同流合污,还放出话,我要再敢进苗寨,就打断我一条腿,但他欠我一条人命的事,他说他认。”
沈秋看着沈肃清,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也是你怕中了沈怀的招,给自己留的退路对吧?”
沈肃清说是,用力抽了几口烟。
又很深沉的自我反驳。
“也不算是,因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解梦毒,当时只是想着,他有些邪性,不好得罪,留个人情在,将来或许有用上的一天。”
说到这,沈肃清又流出了眼泪。
“我心里……是不想有这一天的,秋秋,爸对不起你。”
沈秋苦笑:“到了这一天,也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一会就去找你说的这个人。”
两世了,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能有沈肃清心平气和的说话。
现在倒是如愿了。
可很讽刺。
出了污水处理厂,沈秋决定马上就出发。
折苍想了想:“我也陪你去,还有刘博士也要去。”
沈怀这种毒,从大局上来说,必须要有解毒方法,否则以后,不知道他会害祸多少人。
至于沈肃清说的网开一面,也得到时候看情况。
临行前,沈秋又去看了看周吾。
隔着玻璃,说了好一会话。
几天过去,他一直吊着最昂贵的营养液,可整个人还是瘦了很多。
“你等我啊,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醒过来的。”
沈秋发誓。
出来后,他们一群人就前往千户乡,全程六百多公里。
零零年没有高速,更没有导航,开车需要二十多个小时,走的也全是山路,但谁也不嫌累,因为有了希望的方向。
但没想到,他们到了苗寨,还没开始下乡,补充物资时,居然在小超市门口,看到了陈琪。
沈怀的干女儿,曾经轰动安城的白玫瑰。
“她是苗族人?”高绢诧异,她明明记得自己以前查过这些人,户口上没有少数民族。
但瞅着陈琪的模样又很低调,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就好像苗寨的本地人。
折苍说:“苗族这边人际关系很复杂,如果不重要,就别瞎念叨了。”
高绢想了想也是,陈棋这些年不显山不显水,哪怕有沈怀捧,也像捧不红的十八线,确实没必要多留意。
可说话间,陈琪自己发现他们的山地车。
又恰好刘博士助理上完厕所回来,开门时,陈琪看到了沈秋。
她愣了几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