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眉头皱紧:“皇帝让你去景州督办善后?”
“去就去呗,多大点事儿。”沈诗琪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笑意,仿佛接到的不是一份烫手山芋,而是什么有趣的差事。
“多大点事?你前些时日还说他不怀好意...”
“我知道,”沈诗琪打断他,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捏着顾晗白生生的小手,声音压低了几分,“别怕,有我在呢。”
顾晗脸色微红的拍了沈诗琪一下:“别闹。”
沈诗琪也不恼,反倒笑意加深:“小美,你想想,当今圣上和陈王,是什么关系?”
顾晗愣了片刻,下意识回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对,是亲兄弟。”沈诗琪轻轻笑了笑,“可这世上,最是无情的,便是帝王家。”
“你以为他们真是兄友弟恭,情深义重?”
沈诗琪抱着顾晗,视线却飘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遥远的京城,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
“当今圣上能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一帆风顺。”
“先帝在时,诸多皇子中,最受器重的是厉王,最得他青眼、相处时最有几分寻常父子温情的,却是这位如今远在景州的陈王。他如今能坐在龙椅上,只是因为他最听话。”
“你说,现在这位坐在龙椅上的,心里能舒坦吗?”
“看着从未得到的东西,被其他的兄弟轻易拥有过,哪怕那只是先帝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偏爱,也足够让人耿耿于怀了。”
顾晗听得有些发怔。
“所以,圣上多疑,自打厉王走了以后,如今最容易引起忌惮的,这位‘贤王’弟弟。”沈诗琪接话,“陈王这些年看似远离朝堂,实则从未真正让圣上放下戒心过。”
“这次青州水患,崔峰倒台,京城里又恰好起了那些关于他的谶言……”
“圣上心里那根刺,怕是扎得更深了。”
“他明面上安抚陈王,又是留他在京‘休养’,又是夸他‘劳苦功高’,转头却给我这么个任命,让我去景州‘督办善后’……”
“这是什么意思?”沈诗琪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这是拿我当刀使呢。”
“让我去景州,名为治水,实则是去探探陈王的虚实,给他添添堵,甚至……是逼他露出马脚。”
“镇北侯府,手握兵权,圣上用得着,也防备着。如今派我去景州,既能敲打陈王,又能顺便看看我,看看镇北侯府的反应。”
“一箭双雕,帝王心术,便是如此。”
顾晗听明白了,心却沉得更厉害。
这哪里是什么荣耀,分明是将世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边是多疑的皇帝,一边是心怀叵测的陈王,无论哪边,都不是好相与的。
谁说古代人不聪明的?
若是论起勾心斗角,古代人可比普通现代人高出不知道几层。
世子这般纯良,和这些坏人斗法,说不定要吃亏。
顾晗抓着沈诗琪的手更紧了:“太危险了,我们不去行不行?继续称病,或者……”
“不行了。”沈诗琪摇摇头,“圣旨已下,岂容儿戏?”
“再说了,”沈诗琪低下头,对上顾晗写满担忧的眼睛,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他陈王想让我不好过,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别人怕他,本世子可不怕。”
“正好,我也想去景州会会他。”
“他欠我的,欠你的,总得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散漫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顾晗看着世子大兄弟这副模样,心中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世子来了青州以后,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顾晗下定决心说道。
沈诗琪一怔:“方才你分明觉得此去危险,却要与我同去?”
顾晗横他一眼:“不行吗?”
沈诗琪心头蓦地一热,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凝视着顾晗,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没有半分退缩,反而透着一股执拗的勇气。
方才还觉得此行凶险万分,恨不得将她藏起来的人,现在却说要陪她一起去闯龙潭虎穴。
“小美……”
沈诗琪的声音有些发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顾晗的脸颊。
顾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避开她的手指,语气却依旧强硬:“怎么,不行?”
沈诗琪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里溢满了某种滚烫的情绪。
她凑近顾晗,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声音带着戏谑的温柔:“行,怎么不行?”
“只是,你这般为我着想,让我如何报答你才好?”
顾晗哼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但是这种时候,他怎么会认输?
他抬起下巴,努力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自然是要好好报答。”
“哦?”沈诗琪挑眉,眼底笑意更浓,“那小美说说,想要我如何报答?”
顾晗的脸颊更红了些,他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挤出两个字:“肉偿!”
沈诗琪微微一愣。
旋即,眼中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几乎要满溢出来。
“好啊。”沈诗琪一口应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的沙哑。
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晗的耳畔:“那小美可要……好好享用。”
“唔……”
顾晗猝不及防地被吻住了。
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顾晗就闭上眼,主动搂住世子的颈。
衣衫不知何时被褪去,散落在床榻边。
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沈诗琪的吻一路向下……
顾晗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身体也因为这细密的吻而微微弓起。
“顾瑾言,你快一点……”
张牙舞爪的小狼很快就又被撕去伪装,变成红着眼睛香香软软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