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吗？”
“嗯……”
“那我进来了。”
“嗯……”
早晨，手机铃声响起。
靳祈雾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裹住脑袋。
谁啊！怎么这么会挑时间打扰她的美梦？？
手机铃还在响……
身旁的男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背，“你的电话。”
靳祈雾猛地坐起，梦境瞬间消散，顿时睡意全无。
梦……那真的是梦吗？
她低头检查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
再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潮牌黑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
一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
梦里，她和这个男人缠绵悱恻，一遍又一遍。
醒来，她身上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
昨晚，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她呆呆看着沈透，沈透揉着眉心，解释道：“你昨晚喝多了，本来想把你送回家，但你……”
沈透说着，自动跳过昨晚祈雾像小猫一样往他怀里钻，缠着他说“哥哥别走”的场景，“你喝得太多了，我不放心，就带你来这里了。”
“哦，这样……”靳祈雾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是酒店套房。看布置，像是酒吧附近的瑞吉。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沈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放心，什么也没做。”
手机铃声刚才断了，此刻又响起。
靳祈雾侧头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眸光深了深，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我……我去接个电话。”
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与外界隔绝后，她才接起电话。
“雾雾，在干嘛？怎么一直不回消息？”电话那头是靳圣昭的声音。
靳祈雾打了个呵欠：“爸，现在才八点。”
“昨天就一直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嗯……我昨晚有点事儿……爸，您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祁阿姨生病了，”靳圣昭顿了顿，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
靳祈雾怔怔地眨了一下眼，“什么病？”
“胰腺癌，晚期。”靳圣昭的声音开始止不住地轻颤，停顿了一下，他努力克制着情绪，继续说，“你能抽空回来看看她吗？”
靳祈雾眸色沉了下去，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雾雾？”
“好，”干涩地咽了口口水，靳祈雾努力心平气和地道，“我下个月课会少一点，找个时间回来。”
“谢谢你。”
三个字，一点点扎进她心里。
曾几何时，她和她的爸爸竟变得如此生疏了？
靳圣昭又说：“雾雾，爸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靳祈雾的心跳漏了一拍，拿起洗手台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缓了一会儿，轻声说：“您说吧，我听着。”
她以为，靳圣昭是想让她同意他和祁云依结婚。
没想到，他哽咽了两秒，说：“你祁阿姨想把阿彻的婚事提前，可能今年年底就办。我和你祁阿姨年纪都大了，只要余生能在一起，领不领证都没关系。但我们都希望你能以阿彻妹妹的身份出席。”
靳祈雾静静地听完，没有出声，忘了出声。
无意之中，指尖已经深深嵌入掌心。
这回，靳圣昭没有再催她，只是呼吸略有些不平稳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半晌，她落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她开始刷牙洗脸，水打湿了额前的几缕碎发，配上她稍显失魂落魄的表情，显出几分破碎感来。
从洗手间出来，沈透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散漫地用电脑打着字。
她往电脑屏幕上撂了一眼，看到他似乎是在处理工作。
看见她出来，他淡淡地撩了下眼皮，很寻常的口吻：“给你叫了份客房早餐，你可以吃完再走。餐桌上有解酒药。我等会儿先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靳祈雾点了下头，“好。”
沈透起身，与她擦身而过，进浴室洗漱。
酒店客房服务送来了丰盛的早餐，靳祈雾坐在餐桌前云淡风轻地吃着，心里却早已经是百转千回。
沈透从浴室出来，换了一套衣服，上身是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下身是西裤配球鞋。
两边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性张力十足的紧实小臂，黑色的机械腕表泛着光，衬得他这一身简单的行头贵气十足。
靳祈雾侧了侧头，发现沈透好像很喜欢西装配球鞋。
她上高中那会儿，学校男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突然流行起了这样的搭配。
好像是隔壁国际学院的某位学长带起来的风潮。
思绪飘远，不知不觉间，她已看了他许久。
他垂眸回望她，唇角渐渐勾起一个笑。
那微表情，就像在说：怎么，舍不得我？
靳祈雾回过神来，问道：“要不要再吃点再走？”
“不用，来不及了，我在公司解决就好。”
靳祈雾点点头：“路上小心。”
两人间的对话，自然得就像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
殊不知，在平淡得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两颗心都在剧烈地跳动。
两个人都在想：这算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想问，可都不敢轻易开口。
沈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祈雾。”
“……嗯？”靳祈雾抬头。
沈透侧头看她：“昨晚的话，还算数么？”
昨晚的话，是什么话？
“沈先生，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
——一个游戏而已。
“那，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
——她明明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靳祈雾迟疑了一下，在想是要装不记得还是什么。
可就在心念电转间，她弯了弯唇，点头说：“算。”
算就算吧。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情愫无需言明。
点头的那一刻，她承认，自己确实带着与过去告别的赌气。
但更多的，是她真的想和眼前的男人，试一试。
是的，只是想试一试，没有太多的目的，只是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二十三年没谈过恋爱，九年光阴都耗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但。
沈透开口，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那，可以暂时不公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