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引鹤将黎复送回黎家后又赶回了谢家,也就是他没把自个脸皮当做一回事,试问这天下,哪有人在提完亲后不到半天就又去了未来岳丈家的,这脸皮估计都快比得上城墙了!
书房内,谢绍骞看着眼前那个站得一本正经的年轻人,心里也在暗笑,他当年要是有他这个本事这个脸皮,也不至于在求娶宋妘华这个道路上吃了这么多苦头了。
不过他也实在是好奇:“就黎复那个茅坑石性子,你究竟是怎么把他给撬到谢家来替你保媒的?”
谢绍骞不否认,他当时让陆引鹤去请黎复上门,确实是存了为难他的心思,不过他早也想好了,要是陆引鹤请了一两年都没能把人请动,后面他就让他再换个人来就成了。
总归他就是看看这小子的诚意,外加再拖个一两年再让谢晚棠出门的。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黎复这块臭石头,还真让陆引鹤撬动了,而且还撬得又快又准!
“小子知道黎大人喜欢吴道玄的画。”陆引鹤笑着回答。
“你给他送了一幅吴道玄的画?不过这也不足以让他心动才是,他是个重规矩的,不会因为一幅吴道玄的画就为你上门的。”谢绍骞还是表示怀疑。
“不是一副。”陆引鹤顿了一下,看向谢绍骞:“是三幅吴道玄的画外加颜卿柳公二人的字帖。”
谢绍骞当即瞪大了双眼:这个败家子啊!!!
“都是真迹?”
谢绍骞问完就反应过来了,黎复那人研究吴道玄的画作几十年了,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瞧出来,如果陆引鹤是带了一幅假画上门,那早让黎复亲自举着大扫把给打出去了,压根就不可能有今儿个上门保媒这件事了!
可吴道玄的画有多难得,他是知道的,陆引鹤怎么能一下子收到那么多?难不成是他祖传的?
“吴道玄的画你是如何得来的?”
“多方打探,从各画主手上收来的。”陆引鹤说到。
谢绍骞皱紧了眉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俢撰,就算有个状元郎的名头,那也顶不了多少事的:“那三幅吴道玄你花了多长时间收集齐全?”
“三个月。”
“三个月?!”
这回轮到谢绍骞震惊了,也是,八月还在夔州,他们回到京城就已经是九月了,到如今满打满算都不足四个月,也就是陆引鹤一回到京城就开始琢磨要怎么弄来吴道玄的画了!
但就算如此,能在三个月内弄来三幅,也着实是太过骇人了,这吴道玄的画作又不是满大街的大白菜,你想弄就能弄来的。
“你借用五皇子的手段了?”
在夔州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陆引鹤跟五皇子在私交上似乎不一般,先前还担心他会卷入党争,如今朝局明朗,五皇子一家独大,再无旁人可争的机会,如此一来,就算有些许私交也无妨了。
陆引鹤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是,让五殿下帮我打听了一番看谁家手上有吴道玄的画作,我再上门拜访求买的。”
其实不尽然,但他只能借用五皇子的名头来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否则会更加令谢绍骞生疑,而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是借用了些许五皇子的名头。
不过更多还是倚赖他前世所做的那些事了,毕竟,他当年最后坐上的位置,就是如今谢绍骞的正二品右都御史,手中掌握的各家辛秘之事自然也不在少。
他确实是使了些许手段的,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使些手段又有何妨,总归他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谢晚棠一个!
谢绍骞定定的看着陆引鹤,目光幽深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有了五皇子帮忙托底,他想弄到这么多吴道玄的画,也确实是能容易不少。
但吴道玄的画作价值不菲,一幅少说也要上万两银子,这么多,还有颜卿柳公的字帖,这小子也是下了血本了,这样不懂珍惜银钱,日后晚棠嫁给他,别吃了上顿没下顿哦!
谢绍骞想着想着面色就这样纠结起来了:“那黎复他就这样白咧咧的给都收了?”这老小子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年轻人呢?!
陆引鹤知道谢绍骞这也是有在心疼他的意思,笑着说道:“老师说不能占我的便宜,给我拿回了五万两银票。”
“嗯,算他还懂点事。”谢绍骞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点了点头,突然,他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看着陆引鹤,手一使劲差点没把他自个的胡子给揪下来。
“等等!你刚刚叫黎复什么?!”
“先前我送黎大人回去之际,他认下了我这个学生,小子此次上门来也是恳求伯父帮我做一回见证人,待我挑选出一个好日子,与黎大人行拜师之礼。”陆引鹤诚恳的说着。
谢绍骞听着愣神了片刻,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他走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陆引鹤的肩膀:“好小子!不但让你求得了一个好姻缘,还让你得了一个好恩师!这一通算下来,属你最得益了!当真是不得了!”
陆引鹤谦虚内敛的笑着:“这一切还多倚赖于伯父肯给小子这个机会,才能让小子既求娶到三小姐,还能认下黎大人这个恩师。”
谢绍骞看着陆引鹤,缓缓的叹出一口气,当真是,这人要是走上好运来,还真由不得你不佩服。
“行了,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那么多了,你自选个好日子,届时告知我一声就成,我必定为你做这个见证人,说来,你还是黎复这么多年来收的第一个学生,我原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死犟过去了,没想到临了临了了,反而自己个又往茅坑外头挪了挪。”
谢绍骞说着,定定的打量了陆引鹤一眼,又告诫了一番:“日后你手可不能如此之松,不然......晚棠日后嫁给你,不得喝西北风了!”
陆引鹤有些失笑,但还是郑重的跟谢绍骞保证了一番:
“伯父放心,晚辈本事虽然没多少,但总不至于让三小姐嫁过来就过苦日子,旁的不敢说,但引鹤能在此跟伯父保证,三小姐出嫁前过得是什么日子,那出嫁后必然过得还是什么日子!”
“行!我可记住你今儿个说的话了!”谢绍骞抬手拍了拍陆引鹤的肩膀,负着手转身离开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