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幻曜辰蜷缩在被窝里，银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昨夜萤火虫的微光早已消散，只剩下几只仍停驻在床头，光芒微弱如将熄的烛火。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落在床边那封信上——原本放在床头柜的信，不知何时被人挪到了枕边。
（谁进来过？）
幻曜辰伸手抓起信封，烫金的火漆印已经被拆开，封面上只写着两个凌厉的字：\"命运\"。
他抽出信纸，上面是工整的黑色字迹——
\"辰十年，作为胶神会继承者，需完成为期三年'入凡'。\"
（入凡？） 幻曜辰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看。
\"任务内容：随机选择一座基地市，以普通小队队员身份潜伏，或参加下一届序列精英大赛。\"
（卧底？）他嗤笑一声，（胶神会玩得还挺花。）
可下一秒，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等等……如果胶神会能安排我，那说不定现在各大基地市里，早就混进了不少\"入凡者\"……）
\"醒了？\"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幻曜辰猛地抬头，发现卡斯特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边，漆黑的斗篷垂落，骷髅面具下的红瞳泛着冷光。
（这家伙走路没声音的吗？！）
\"看完了？\"卡斯特奇歪了歪头，骨爪轻轻敲击着镰刀柄，\"准备好接受你的'命运'了吗？\"
幻曜辰捏着信纸，眯起眼睛：\"如果我说没准备好呢？\"
\"那也得去。\"卡斯特奇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是继承者的必经之路。\"
幻曜辰沉默片刻，最终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随手丢在床头：\"行吧，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卡斯特奇抬手打了个响指，一道漆黑的漩涡在房间中央缓缓展开，\"你的新身份已经安排好了——乌鲁基地市，'灰隼'小队替补队员。\"
幻曜辰挑眉：\"替补？\"
\"低调点好。\"卡斯特奇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毕竟……你也不想第一天就被识破吧？\"
幻曜辰哼了一声，翻身下床，随手抓起床边的外套披上。他最后扫了一眼房间——萤火虫早已飞散，只剩那封拆开的信静静躺在枕边，仿佛一切开始的证明。
\"走吧。\"他走向漩涡，头也不回地说道，\"早点完事，早点回来。\"
卡斯特奇低笑一声，跟在他身后踏入黑暗。
漩涡闭合的瞬间，信纸上的字迹微微闪烁，浮现出最后一行小字：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相信。\"
漩涡的扭曲感还未完全消散，幻曜辰的靴子已经踩在了乌鲁基地市潮湿的小巷地面上。
霉味混杂着垃圾的酸腐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鼻子，看向走在前方的卡斯特奇——死神的黑袍完美融进阴影，只有面具偶尔反射的微光昭示着他的存在。
\"跟紧。\"卡斯特奇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他们贴着墙根前行，避开所有监控探头。拐过三个弯后，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门牌上用荧光涂料歪歪扭扭写着\"夜枭网吧\"。
卡斯特奇有节奏地叩响门板。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不足一米高的胶兽探出头来。它通体呈暗绿色，表皮布满蜂窝状纹路，两只硕大的复眼几乎占据半张脸。
\"人？\"胶兽的发音像是含着一口粘液，前肢却灵活地比划着，\"继承者是个人类？\"
\"惊喜吧？\"卡斯特奇得意地拍拍幻曜辰的背，\"别看长得嫩，可丝毫不差于普通的胶兽人。\"
胶兽的复眼闪烁起数据流般的蓝光，将幻曜辰从头到脚扫描了三遍，最终不情不愿地让开通道：\"进来吧...\"
网吧内部出乎意料的宽敞。二十台全息舱呈环形排列，墙壁上挂满各种电竞战队的霓虹灯牌。
只是现在所有设备都处于关机状态，吧台上积着薄灰。
\"清场三天了。\"胶兽蹦上转椅，爪子拿起一罐能量饮料，\"你，前台。我，幕后。\"它用吸管戳了戳幻曜辰的手背，\"月薪三千五，包住。\"
幻曜辰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名义上你当这座网吧的老板。\"卡斯特奇从冰柜顺了瓶啤酒，\"实际经营还是小绿负责——它可是胶神会最好的情报贩子。\"
被称作小绿的胶兽骄傲地鼓起胸口的胶质。幻曜辰这才注意到它背上嵌着微型数据终端，无数光纤像血管般没入体内。
\"住宿条件呢？\"
小绿的指尖指向储物间。推开门，五平米的空间里挤着折叠床和脏衣篓，墙角还堆着几箱过期泡面。
\"豪华单间。\"幻曜辰干笑。
卡斯特奇拍拍他的肩：\"明天会有人带你去灰隼小队报到。\"他看了眼腕表，\"现在，熟悉下这里？\"
小绿甩过来一块平板：\"密码是'我爱胶兽大人'全拼。\"
幻曜辰接住平板，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加密消息突然弹出：
【当前潜伏特工数：17】
【已暴露：3】
他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卡斯特奇意味深长的红瞳。死神竖起骨指抵在面具前：\"商业机密，别外传。\"
小绿的爪子\"啪\"地拍在收银台上，震得键盘跳了一下。
\"早上九点开门，凌晨两点打烊。\"它用吸管戳着全息屏上的排班表，\"你负责收银、清洁、应付检查——\"眼睛突然转向卡斯特奇，\"还有别让条子发现地下室的服务器。\"
幻曜辰斜靠在吧台上，指尖转着数据板：\"灰隼小队的训练时间呢？\"
\"自己协调。\"卡斯特奇正把最后一瓶啤酒塞进黑袍，\"替补队员？呵，能混到替补席喝矿泉水就不错了。\"
小绿突然甩过来一条油腻的抹布：\"现在，擦机器。\"
幻曜辰接住抹布，布料上可疑的黄色污渍让他嘴角抽了抽。卡斯特奇已经走到门口，骨爪搭在门把手上突然顿住：\"差点忘了。\"
一枚硬币划过弧线飞来。幻曜辰接住一看——是枚印着狼头的金属币，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这是身份。\"死神面具下的红瞳眯了眯，\"别弄丢了，很贵的。\"
门关上的瞬间，小绿立刻蹦到窗边拉下百叶帘。网吧重新陷入昏暗，只有几台待机状态的屏幕闪着幽光。
\"工资日结，现金。\"它从吧台下拖出个生锈的铁盒，\"敢偷拿——\"爪子突然伸长，把墙角的金属垃圾桶拧成了麻花。
幻曜辰挑眉：\"包吃吗？\"
小绿的复眼闪烁两下，触手指向角落的泡面箱：\"海鲜味管够。\"
（真是黑心老板...）
他拎起抹布走向最近的全息舱，舱壁上贴着张泛黄的告示：【禁止在设备里吃螺蛳粉】。擦到第三台时，发现座椅下粘着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第七基地市卧底名单】。
还没等他细看，小绿的爪子突然从地缝钻出，嗖地卷走了纸条。
\"干活别分心。\"胶兽不知何时爬上了吊灯，正倒挂着舔能量饮料，\"对了，你游戏Id想好了吗？\"
\"什么Id？\"
\"前台账号啊！\"小绿用吸管敲着玻璃瓶，\"'网管A'太蠢了，我给你注册了个新号——\"它甩过来一张磁卡，\"就叫'胶兽大人在上'。\"
这时，窗外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小绿瞬间缩进通风管道，只留下句话在空荡荡的网吧里回荡：
\"有客人来了就说老板去进货了——记住，你、就、是、老、板！\"
幻曜辰叹了口气，把金属币塞进袜子里。收银台下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门口站着三个穿灰隼制服的青年——为首的正不耐烦地踹着卷帘门。
\"开业第一天就来活儿？\"他按下开门键，顺手把小绿喝剩的饮料倒进垃圾桶。
卷帘门升起的瞬间，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把\"夜枭网吧\"的招牌阴影拉得很长，正好横亘在幻曜辰与来客之间，像道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