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艰难地靠在一起,他顾不得重逢的狂喜,滚烫的目光一遍遍在我身上扫过。
从额头到指尖,仔仔细细打量个遍,反复用眼神确认我是否受伤、是否安好。
这时,一阵轻慢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伴着林方媛戏谑的声音,“看看看,多感人的一对小鸳鸯,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彼此,真让人羡慕。”
齐非渊听到声响的刹那立即转身,用整个身体将我护在后方。
他肌肉紧绷,呈现出完全防御姿态。
门口的光线被挡得严严实实,林方媛走在最前面,方建成跟在一旁,身后还跟着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方建成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黄褐色的唾沫星子溅在水泥地上,脸上堆着得意到扭曲的狞笑,“妈的,还是我闺女聪明!早料到这小子不老实,一肚子坏水,出门必带尾巴。”
他抬手重重拍了拍林方媛的肩膀,嗓门洪亮得震人耳朵,“从市区出发换三辆汽车,专挑那些七拐八绕的小巷子钻。
接着又转火车,中途在两个站台故意停站,虚晃两枪,最后换了辆没牌照的农用三轮车,在土路上颠了半个多小时才绕进这片废厂,总算把后面跟着的那些条子、私家侦探全甩干净!”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黑色探测器晃了晃,“这小子身上光追踪器就摸出五个!手表、鞋跟、衬衫扣子...这米国佬造的探测器真带劲,虽然花了老子八十万!
累死老子了!
不过总算没白费功夫,有回报!小的们,齐总的一个亿现金已经到账,另外六个亿的转账也全部查收完毕,分文不少!从今往后,咱们顿顿龙虾鲍鱼,夜夜会所嫩模!住大别墅、开豪车,一辈子都不愁吃穿喽!”
话音刚落,身后六个壮汉立刻炸开了锅,他们拍着巴掌跺脚叫好,有的甚至互相搂抱着起哄,眼里满是对钱财的贪婪与狂喜,那股子嚣张气焰几乎要掀翻屋顶。
“行了~”
林方媛的声音清清淡淡响起,没有丝毫戾气,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那些绑匪的欢呼戛然而止,一个个垂手站着,不再肆意张扬。
说罢,她侧头对身后的壮汉抬了抬下巴,“去,把他俩嘴上胶带撕下来,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当哑巴。”
立刻有两个壮汉上前,粗糙的手指狠狠捏住我和齐非渊嘴角的胶带,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扯。
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齐非渊则皱紧了眉,却顾不上疼,撕下的瞬间便转头对着林方媛厉声吼叫,“林方媛,你已经拿到钱,一分不少!赶紧放了我们。”
“放,肯定放。留着你们对我又没好处,只不过放之前,我们还有笔旧账要好好算算。”
“你还要算什么账?七个亿已经全部到账,你贪得还不够?”
林方媛笑了笑,语气娇嗲,“非渊哥哥,你跟姐姐一样好无情啊~ 当初叫人家媛媛的时候,一口一个亲热,说会护我、疼我、爱我,转头便跟姐姐双宿双飞。男人果然没好东西,全是朝三暮四的骗子!”
“你到底还想怎样?”
“怎样?”林方媛挑眉,“当然是给你们送份临别好礼啊。”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瓶身透明,里面密密麻麻装着许多白色药片。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晃了晃,药片撞击瓶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氛围一下子奇怪起来。
绑匪瞥见林方媛手里的瓶子,眼神几不可察地亮了下,互相递了个了然的眼色,嘴角勾起淡淡坏笑。
“齐非渊~”我很害怕,只能借着身体的转动往他身边蹭,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仅有的安全感。
齐非渊被反绑的手臂动弹不得,却拼尽全力侧过身,用宽厚的后背和坚实的肩膀为我筑起一道屏障,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牢牢挡在外面。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又因我的恐惧而盛满焦灼,“别怕,我在。相信我,我们会安全离开。”
林方媛指尖慢悠悠摩挲着瓶身,看着我们相依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
方建成瞥见那瓶子,脸上立马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咧嘴笑了笑:“那接下来你忙你的,我去安排车辆和后路,两个小时后准时出发,不耽误你们。”
“行。”林方媛头也没回。
方建成招呼其中两个,“你们俩跟我走,检查车辆,备点物资。”
说着便带着人往外走,一声关上铁门,彻底隔绝外界声响。
屋里只剩我们和四个沉默围观的绑匪。
林方媛握着玻璃瓶步步逼近,药片在瓶子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齐非渊立即用身体挡住我,“林方媛,收手吧!钱已经拿到,够你逍遥一辈子,不要再多做无谓的事!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反派死于话多,再耗下去,小心夜长梦多!”
“多谢齐总关心。这里荒无人烟,没有我的人带路,哪怕把地图翻烂也找不到。为这次绑架,我和我爸整整筹划三个月。”
她俯身,目光在齐非渊怒视的眼神里打转,带着几分得意的挑衅,“早知你一直在派人跟踪我,四处找我爸的下落。后来我们故意一起,你不照样找不到?现在你和她双双栽在这里,足以证明我的计划有多成功。”
“你到底还要干什么?”齐非渊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只要你放了她,放了我们,任何要求可以提。想要更多钱,还是其他东西,尽管说!”
“我要的——是你。”
齐非渊瞳孔骤缩,目光凌厉地扫过药瓶,咬牙吐出三个字,“你疯了!”
“呵呵~想必你也猜到,这里面可是好东西...药效比上次让你失控的剂量还要强上两倍。那种滋味,非渊哥哥应该记忆犹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