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手中细长针管的刹那,我瞳孔紧缩,身体本能向后挪去。
林方媛把玩着手中泛着冷光的注射器,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别紧张,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肯定会放你走。”
她歪头,露出一副无辜表情,“怎样,开不开心?”
我绝不会天真到相信她所谓的会是什么好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能只强调自己遭受的不公。世事皆有因果,你如今的局面多半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是吗?谁对谁错,现在再讨论已经没意义。我只是趁现在还有点时间跟你说说话,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么多年以后想唠也没机会,拖了这么久,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好比一本翻了大半、追了许久的小说,到最后总该有个让人记一辈子的小高潮,对吧~”
林方媛轻轻晃了晃针管,声音听不出喜怒,“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从未遇见齐非渊。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会鬼迷心窍把整颗心赔给一个男人...”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绑匪急匆匆冲进来,凑到林方媛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林方媛听完,掩唇轻笑,“还挺快。”
她抬眼朝绑匪轻轻点了点下巴,吩咐道:“去把她嘴封上。”
绑匪立刻露出猥琐的笑,眼神黏腻地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随即大步朝我走来。
他粗糙的大手一把拽住我胳膊,我拼命扭动挣扎却被他死死按在原地。
紧接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带着刺鼻胶味的贴纸,不顾我摇头抗拒,狠狠捂住我的脸将贴纸牢牢贴了上去。
黏胶死死封住所有声音,我只能从鼻腔发出呜咽。
林方媛缓缓站起身,踩着慢悠悠的步子朝我走近。
我被绑匪死死按着肩膀,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知道针管里装着什么吗?”
见我被贴纸封着嘴,根本没法回应,她低低轻笑一声,“学名叫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通俗点说就是——排卵针。”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凝固,原本的恐惧被一股更强烈的寒意取代,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听她一字一句往下说。
“药效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完全发挥,我昨天提前注射了。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很快会亲眼见证。
我惦记许久的人,好比一道令人垂涎的佳肴,若不亲自品尝一口总觉得是个遗憾。待会儿好好欣赏演出,别担心,你也会参与参与...我这个做妹妹的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呜呜呜——!”
我浑身僵硬,四肢麻木得失去知觉,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泪水疯狂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我徒劳地扭动身体,绳索却越缠越紧,粗糙的麻绳磨破腕间的皮肤,鲜血混着冷汗浸湿绳结。
我想喊,想挣扎,想阻止她,可嘴上的贴纸堵得严严实实,身后男人力道极大,将我按得动弹不得。
林方媛欣赏着我的挣扎,像在观赏一出精彩戏剧。
她将针管随手往角落里一扔,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别着急,你的好男人已经在路上。等他一到...我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好、好、团、聚。”
说完,林方媛冷冷扫了眼绑匪,“看好她!”
绑匪立刻嬉皮笑脸地比了个不伦不类的敬礼,粗声应道:“明白!”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发疯般在胶带后嘶喊,喉咙里涌上血腥味——林方媛!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后脑勺被那绑匪狠狠推了一把,力道重得让我倒在地上。
“安分点!”他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固执地扭过头,敞开的铁门外只能看到对面斑驳的水泥墙。
僵坐在地上,绑匪靠在门框上,叼着烟斜睨着我,浑浊的目光在我周身游移。
他故意朝我吐了个烟圈,咧开满口黄牙,“啧啧,真不愧是电视里的大明星,这小脸蛋看着比那些风月场的带劲多了,细皮嫩肉的,那些有钱人命真好,明星能随便玩...”他猥琐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睡起来,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滋味?”
我浑身汗毛倒竖,向后蜷缩,明知道无济于事,身体还是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拖拽声。
粗鲁的呵斥与压抑的闷响交织着越来越近,零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阵阵回音。
绑匪立刻警觉地站直身子,他随手将烟头碾灭在墙上,从后腰摸出一把弹簧刀。
下一秒,齐非渊从角落被拽了出来。
方建成死死按着他的肩膀,狠狠往前一推。
他脚下一个踉跄,连着晃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重心,又被方建成补上一把力道,他脚步凌乱地跌撞向前,最终沉重地摔倒在离我仅咫尺之遥的水泥地上,发出的一声沉闷声响。
他身上那件向来熨帖平整、一丝不苟的昂贵白衬衫,此刻沾满尘土和暗色污渍。
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挂在肩上,袖口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腕通红。
脸上还带着几道浅浅的擦伤,沾着些微血痕,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全然没了往日运筹帷幄的矜贵模样,只剩狼狈与隐忍。
他重重摔在离我几步远的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几乎在倒地的瞬间,他便抬起头急切地搜寻我的身影。
当我们视线相撞的刹那,他眼中翻涌的惊喜让我心脏抽搐。
他嘴上也贴着厚厚的胶带,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子一点点朝我爬来。
而我也急切地朝他倾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拼尽全力想要靠近。
我们同时向对方挪动身体,他用被反绑的手腕撑着地面,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出刺耳的声响,像两只受伤的野兽在绝境中艰难靠拢。
他的目光始终死死锁在我身上,灼热又坚定,仿佛这世间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