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媛故意将手机镜头缓缓扫过我全身,从被绳索勒出红痕的手腕,到沾满灰尘的衣裤,最后定格在我苍白的脸上。
“他妈林方媛!”听筒里传来齐非渊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吼声,“开出你的条件!只要保证她平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她满意地勾起唇角,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道:“准备五千万现金,另外再往我指定海外账户打三个亿。记住,我要旧钞,不能连号。”
“当然,要敢报警、敢耍花样——”她伸手向后一伸。
旁边的绑匪立刻心领神会,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递到她手里。
林方媛握着刀,锋利的刀刃轻轻在我胳膊、脖颈上慢慢游走,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最后,刀尖停在我脸颊旁,仅隔毫厘,刀刃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我死死盯着那把刀,吓得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非渊哥哥,你说~”她对着手机镜头甜笑,手下却暗暗用力,“是在这张漂亮脸蛋上划几道,还是直接在她身上开几个窟窿?或者...你更想直接给她收尸?”
“林方媛,你不过图钱,我可以给你。但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呵——”林方媛低笑出声,刀尖依旧抵在我脸颊旁,“谁不知道你齐总手眼通天,当年能把我爸害得倾家荡产,我既然敢做,怎么可能没有万全准备?别忘了那三个保镖的下场。
如同你一样,我也只图钱,乖乖照做大家都省事。但你要敢轻举妄动,我不介意让你的多多从此人间蒸发。到时候我早已逃之夭夭。
所以别跟我赌,你根本赌不起。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你敢耍花样,我拉着她一起陪葬!”
“齐非渊,”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别说我不讲情面。给你两天时间准备,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告知交易地点。
当然,你要嫌麻烦不想管,我也无所谓,反正还有申家。到时若钱交不出来或者敢玩什么猫腻——呵,那便跟你的多多妹妹好好告个别吧。”
未等对方回应,她利落地挂断。
与齐非渊的通话后,毫不停顿地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我听见她以同样冷静而强硬的语气,向我舅舅重复方才的条件与时限。
她全程不慌不忙,即便面对齐申两家威慑,依旧毫无惧色。
她敢这般气定神闲,敢同时要挟齐申两家,必定已经铺好所有退路。
假身份、出境渠道、资金转移路径...恐怕早已安排妥当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地狮子大开口。
通话结束,林方媛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姐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两天,等钱一到账你便可以重获自由,开不开心?”
我抬眼瞪着她,“现金加转账七个亿,你口气真大!”
“谁会嫌钱多呢?”她嗤笑一声,“我给的价码合理得很。对齐申两家来说,这点钱既不会让他们一时周转不开,也不至于引起外界过多疑问,更何况我留了两天时间,足够他们准备。
至于你~乖乖待着,我不会为难你,吃喝会给你安排。甚至...等交易完成,我还会送你一份‘大礼’,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算好聚好散。”
林方媛最后睨了我一眼,嘴角那抹虚伪的笑还没褪去,转身冲身后的四个绑匪抬了抬下巴,“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耍花样。吃喝按时给,盯紧点,要让她跑了,或者出什么岔子,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绑匪们连忙点头应下:“放心吧林姐,我们肯定看好她!”
林方媛不再多言,理了理衣角,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哐当”一声,铁门被牢牢锁上。
沉重的落锁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将我与外界彻底隔绝。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刚撑起上半身便一阵天旋地转,膝盖发软直直往下坠,只能借着支撑慢慢挪动脚步。
沿着墙角仔细查看,试图找到一丝可逃的缝隙,奈何整个屋子封闭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缺口。
我扒着栏杆往窗外看,外面是一大片疯长的杂草,齐腰深的草丛里根本看不到一条小路,更别提人影。
远处能隐约瞥见几座零散的房子却远得像另一个世界,周遭的荒凉感让我感到似乎此处根本不在京市。
之后,他们倒没有食言,按时会有人从门外递进来水和食物。
食物不是干巴的面包,就是味道怪异的方便食品,难以下咽。
但我知道,只有保住体力才有机会自救,只能皱着眉勉强下咽。
至于如厕,他们给了一个塑料盆,让我在房间最角落的地方自行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日子过得单调又煎熬。
我唯一能感知时间流逝的,就是透过窗缝看到外面的光线从亮到暗,再从暗到亮,除此之外,便是深夜里偶尔传来的、屋外绑匪们打闹说笑和打牌的声音。
夜色渐浓,我在房间最暗的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
盛夏的燥热裹着沉闷的空气,在封闭的屋子里翻涌,没有风扇,没有一丝凉风,汗水顺着额头、后背往下淌。
黏腻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恰好蹭到之前划破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刺痛钻心而来,让我忍不住瑟缩。
手腕和脚踝的绳索早已勒出深深的红痕,磨得皮肤发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不适。
窗外的杂草在夜色里化作模糊的黑影,铁栏杆的影子投在地上。
屋外绑匪们打牌的吆喝声、酒瓶碰撞的声响还在断断续续传来,与屋内的死寂形成刺眼的对比。
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理智告诉我,此刻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密不透风的屋子、渺无人烟的周遭,早断了所有逃跑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齐非渊,等待舅舅,等待有人冲破这层隔绝,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