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媛甜腻的声音直直钻进耳朵,
我惊恐地望着她,呼吸骤然停滞,眼睛瞪得发酸,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疑问涌上来,却被极致的恐惧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她的笑意已经毫无往日的影子,只剩藏在皮肉下的阴狠,看得我浑身发麻,好似冰锥刺穿胸膛,使得理智迅速回归。
不能待在这里!
我踉跄着后退,想往马路另一侧跑。
可还没等我迈开脚步,却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未来得及呼救,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从身后捂住我的口鼻,刺鼻而又熟悉的化学药剂气味涌入鼻腔,立刻泛起头皮发麻的眩晕感。
是乙醚!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对方手臂上抓出血痕,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味道越来越浓,顺着呼吸钻进肺里,意识一点点模糊、下沉,不可抗拒地迅速抽离,最终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林方媛那张带着残忍得逞笑意的脸在视野里渐渐模糊成扭曲的影像。
......
意识是被浑身酸痛拽回来的,头沉得像灌了铅,太阳穴突突地跳。
浓重的灰尘味混杂着铁锈的腥气直冲鼻腔,呛得我忍不住咳嗽。
眼皮重得掀不开,挣扎几下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一片,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尘土顺着衣领钻进衣服里磨得皮肤发痒。
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着,手腕和脚踝勒得生疼,稍微一动,绳子便嵌进皮肉,带来尖锐痛感。
周围大概两三百平的封闭空间,似乎是个废弃厂房,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阳光透过窗户的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
四周的墙壁发黄发黑,布满蛛网,墙角堆着些不知名的破旧杂物,上面落满厚厚灰尘。
几台生锈的机器随意摆放着,金属表面布满红褐色的锈迹,有的零件耷拉着,看起来废弃很久。
房子除一个关着的大铁门,四边窗户焊着粗粗的铁栏杆,间隙窄得根本容不下人穿过,彻底断绝逃跑的可能。
恐惧顺着脊椎一点点爬遍全身,即便大夏天的封闭空间里闷热难耐,依旧浑身发冷。
我卯足浑身力气,腰腹使劲撑起上半身,摆脱冰冷粗糙的地面。
“有人吗?林方媛,你给我出来!放我出去!”
我朝着紧闭的铁门嘶喊,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回音,很快又归于死寂。
不甘心,又连着喊了好几声。
喉咙干涩得冒火,每一次发声泛着刺痛,可门外始终毫无动静。
正当我不死心撑着地面想挣扎起身撞门,还没等膝盖用力,一阵脚步声划破死寂,一步步踩在门外的地面上,由远及近,闷响透过厚重的门板传进来。
心脏一缩,浑身汗毛齐刷刷竖起。
脚步声精准停在门外,下一秒,咔哒咔哒,锁孔转动的脆响突兀响起,在空荡空间里反复回荡,尖锐感刺得耳膜发疼。
门缓缓向内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率先跨进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冷笑。
紧随其后,方建成臃肿的身形堵住门口。
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男人此刻西装褶皱,领带歪斜,阴沉的脸上布满戾气。
他双手背在身后,像审视货物般居高临下地扫过我狼狈模样,眼神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狠戾。
两人身后另外跟着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个个膀大腰圆,手臂上露着狰狞的纹身,眼神不善地打量着我。
他们簇拥着走近,沉闷压迫感扑面而来。
林方媛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踹了踹我的小腿,力道不大,羞辱感十足,“喊啊,怎么不喊了?刚才不是挺能耐?”
我忍着疼,死死咬着牙没出声,挣扎着抬头狠狠瞪向她,“林方媛,你到底想干什么?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她低笑出声,直起身时脸上的笑意更浓,“我的好姐姐,都这地步了真傻还是装糊涂?还不明显?当然是绑架啊!难不成我大费周章把你绑到这里,是为和你喝茶叙旧,演姐妹情深?”
“你想要什么?”我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
“这还用问?”她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问题,“当然要钱。你现在可是齐家和申家捧在手心的人,身份金贵得很。”
“当初齐非渊给你的分手费,足够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这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林方媛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抬脚又往我膝盖上踹了一脚,力道比刚才重了不少。
“哼!那点钱也配叫钱?”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声,“打发叫花子还嫌寒酸!我已经身败名裂,不捞一笔大的,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了几下。
很快,一阵急促的微信语音提示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几乎毫秒之间通话立马被接通。
齐非渊带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刺而出,震耳欲聋,“林方媛,你他妈赶紧放了林多一!我可以既往不咎,要她少一根头发,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哟哟,非渊哥哥,”林方媛拖着甜腻又恶毒的调子,故意捏着嗓子笑,“我好怕怕呀!既往不咎?呵呵,我绑了你的心头肉你还能放过我?当我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呐?”
她缓缓朝我走来,在我面前屈膝蹲下,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时,齐非渊的大喊炸响在听筒里,“多多!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暖流,立马冲散了几分恐惧,也给了我一丝支撑的力气。
我急忙往手机方向凑了凑,“非渊,我没事,我...”
话没说完,她抢过话头,“啧啧啧,瞧着真情深意切,看见没?非渊哥哥,你的心肝宝贝现在是不是过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