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人群里的宫女晓得自己躲不过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是、是廖家四爷!他趁着奴婢出宫的时候,让奴婢给他带的话。”
很显然。
这个也是廖家安插的人,再不济,也是得过廖家好处的。
萧承宴漆黑的眸子里有燃烧后余烬未熄的星火,灼灼逼人。
这廖家的手,伸得真够长的!
只怕御前,也有他们的人!
“把廖老四押进来!”
林浓与帝王轻语了两句。
得了允准。
又下了命令,吩咐道:“禁军,即刻去告诉廖老太傅,那个小女孩若是不能全须全尾地交出来,叫他拿自己的儿孙来赔命!去,即刻就去!”
禁军领命,铠甲碰撞只是铮铮,是皇权的杀伐之气!
小太监听到后半句,眼睛里迸发出烈焰火光。
赌对了!
他独对了!
宫中人人都说皇后悲悯仁慈,他的女儿……可以活下去了!
林浓的视线缓缓掠过众人:“诸位宗亲、后宫妃嫔,亦或者宫人,不管从前你们在有意还是无意之中犯错什么错处,若是被人拿捏威胁,一旦就范,则罪上加罪。”
“及时来回禀陛下与本宫,不敢直说的,哪怕暗示也可。因为你们的及时回禀,让算计陷害免于发生,就是在将功折罪,从此以后更不必再担惊受怕。”
“希望诸位都能记住本宫今日说的话,不要助纣为虐!只要你们忠心陛下,心中有民,陛下不会亏待了你们任何人!”
有了皇后这番话,有些曾经犯过错的人,心里有了底。
没犯过错的人,则深以为皇后此举,有大智慧!
纷纷躬身颔首,恭敬应下:“臣(臣妾)等,谨记在心,必不辜负陛下和皇后苦心,誓死效忠陛下!”
萧承宴在皇后从容有远虑的发言之下,阴冷不耐的情绪,得到抚平。
好在只要她在,就能轻易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回到平静之中。
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
是一种并驾齐驱的姿态。
向世人宣告,皇后的地位与帝王平等!
后妃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也没人嫉妒,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顾着孩子们,看着皇后。
没有人会比她们更清楚皇后的为人。
反正她们永远站在皇后一边。
一桩“悬疑”解决。
还有另一桩。
庆王道:“陛下,既然所谓的‘神位泣血’是有人在捣鬼,那么棺椁抬不起来,定也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有人疑惑不解。
“可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抬得动的,是出门的时候才突然坠地的。”
“而且此后又那么多人都试过了,就是抬不起来啊!”
“不似在神位上悄悄写几个字那么简单,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棺椁出去,除了抬棺人,就没人在接近过,不是鬼魂作祟,那要怎么当众动手脚?”
……
怎么动手脚?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不通。
众目睽睽之下,棺椁像是被人下了诅咒一样,沉到抬不起、出不了慈宁宫的大门。
虽然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相信一定是活人做手脚导致的,可这要怎么才能做到?
有些人想得深远。
如果今儿弄不清真相,背后设局之人转头就会在民间大肆宣扬挑拨。
而那些成日求神拜佛的百姓,都最是相信、且敬畏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只怕都要以为真的是太后的冤魂显灵,亲自“说出”害死她的真凶!
就算日后真能够查出真相、找出背后设局之人,百姓们也会觉得是帝后推了个无辜之人出来顶罪。
把原本百姓心目中仁孝的帝王、贤惠的皇后打碎,塑造成残暴妖后、不孝戾帝的形象。
虽然卑微渺小的百姓动摇不了帝后的地位,但凝聚在帝后身边的民心一旦散开,将会在别处聚集。
背后设局之人则将,有机会将其收拢。
届时。
但凡有那么一次栽赃皇后成功,背后之人就能煽动臣民出来大闹,要求帝王废黜妖后。
如果帝王同意,今日之局的目的只是延迟达成。
若是帝王不同意,则更失民心……
一些心思深远之人隐约察觉到,这一局要针对的不只是皇后,还有帝王!
林尚书和几位忠心老臣看向帝王。
只平静的一眼神。
已经有所交流,继而有所答案。
这就是至信君臣之间的默契。
林娴站在姐姐身后,她下意识地发问,在她心中,姐姐无所不知:“姐姐可瞧出什么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特殊属性发生反应了?”
林浓摇头。
目光缓缓扫过第一批抬棺的男子,笃定道:“从抬起来,到抬不起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抬棺的那八个人在撒谎做戏!”
八人齐刷刷露出诧异和惶恐之色,呼啦啦跪了一地:“微臣不敢!棺椁确实有异,但微臣等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众人也不理解,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臣也去抬了一下,是真的非常之重,根本无法抬动,这要如何撒谎做戏?”
林浓徐步走到棺椁前,伸手推了推。
纹丝不动。
真是重啊!
“你们说,冤魂都显灵了,能闹出这么多诡异的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人报仇?难道魂魄还会怕一个肉体凡胎不成?”
林娴点头:“听说鬼魂怕阳光,青天白日这么冒出来,不怕灰飞烟灭么?”
萧承宴冷声道:“自是因为这世上就没有鬼,只有心怀鬼胎的人!”
林浓垂眸,悲悯而嘲讽地弯了弯唇。
回到了方才的话题,看向以为年长且健硕的亲王:“王爷不曾习武,力道不比习武之人。而习武之人的力道,也一定比不上刻意做过力量训练的人!”
“您能肩挑一石(约53公斤),习武之人或能勉强达到二石,而刻意训练过的人,则可单人轻松挑起三石。”
“他们八个人,起码能肩挑起码六石以上的分量,还能自由行走。咱们以为的‘无法撼动’,对受过训练的人而言,根本没有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