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文龙平日是个严肃的父亲,教导独孤行时从不含糊,但在苏玉儿面前,他总像个年轻小伙,老不正经地逗她开心。
苏玉儿虽嘴上责怪,但天下没谁比她更爱她的丈夫。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刚亮,晨雾还笼罩山林。
独孤行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在门口来回清点行囊。他没像往日那样赖床,而是打足十二分精神,脸上满是期待。今天是他们一家进入真龙秘境深处的日子,小少年当然比往日多了几分干劲。
咯吱——
木门轻响。独孤文龙揽着妻子迈出门槛,眼角眉梢俱是春风。苏玉儿云鬓微乱,正要抬手整理,忽见儿子瞪圆的眼睛,当即在丈夫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咳。”独孤文龙瞬间板起面孔,脊背挺得笔直:“行囊可齐备了?”
少年拍着鼓鼓的包袱,布帛下露出干粮的棱角:“昨夜就收拾好了!”
独孤文龙望着儿子被晨露打湿的裤脚,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像个男子汉。”随后他转头看向妻子,柔声道:“玉儿,咱们走吧。”
苏玉儿点头,扭头望向远处秘境天幕的霞光,低声道:“希望一切顺利。”
就这样,三人踏上征途。
独孤文龙望着儿子蹦跳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师父自己第一次带自己下山游历的模样。
......
与此同时,烂泥镇外的林溪之畔,陈老头拎着只空荡荡的木桶,蹲坐在溪边青石上。溪水清澈见底,水底卵石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圆润,水流轻轻冲刷着岸边野草,发出细碎的潺潺声。
这条不起眼的小溪藏着什么古怪,陈老头心知肚明,今日来此,本就是存了浑水摸鱼的心思。
老人忽然起身,浑浊的老眼望向南边天际,喃喃自语:“也不知这帮后生,会从哪个犄角旮旯摸进那处洞天......”
随后他望了一眼地上的木桶,里面空空如也。
“今日运势不济,不如去镇上碰碰机缘。话说,这小镇的气运已经被那群乌合之众夺取得所剩无几吧。”
陈尘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将天下剑收入其中,剑身一闪而没,酒葫芦晃荡间发出低低的酒液碰撞声。他换上一副算命道士的黄道袍,袍子宽大,袖口绣着简单的八卦图案,腰间系着布袋,里面装着几枚铜钱和竹签。
亦如当年那个算命老头一般。
“呵呵,希望能讨到一罐小茶叶。”
......
另一边,南方的真龙秘境入口渐渐热闹,修士们三三两两聚集,议论着秘境中的机缘。
入口前一座石牌门高耸,门上刻着“龙跃云津”四个大字,字迹龙飞凤舞,没人知道,圣人们为何会提下这几个字。
此刻,牌坊前正有大批官兵在镇守,他们身披铁甲,手持长枪,列队整齐,维护秩序。
由于真龙秘境在大隋国土内,自然而然它就归大隋管辖。按照大隋律法,入秘境需缴纳一袋时令币。这袋币并非为朝廷所收,而是用于维护秘境天幕的运转,巩固圣人门留下的规矩。
崔道生与裴歉道站在山顶之上,望着下面车水马龙的官道,一辆辆装满茶叶的货车缓缓驶出。马车轮子碾过泥路,扬起淡淡尘土。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进秘境?”
裴歉道啃着一块刚买的烤饼,站在崔道生身后。
崔道生不急不缓:“别急,先看看。”他望着下面维持秩序的将军,那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指挥士兵,队伍井然有序。
宋长门今天给大隋国君李正稷提交了辞呈,原因是朝堂之上,有人参他一本,说宋长门的女儿宋小燕出生时,天有不祥异象。那异象是乌龙压顶,宫中烛火尽灭。
在那些大臣添油加醋,宋小燕便成了什么不祥之物,什么国运衰落,蛟龙吸纳国家文运之类的,反正就是会祸及大隋社稷,建议将其流放边疆,以安人心。
宋长门闻言,苦笑不已。他知道这是政敌的陷害,但却无从反驳。毕竟自己只是个堂堂武夫,自然比不上那些文官的三寸不烂之舌,所以面对李正稷的询问,他选择了急流勇退,递上辞呈,愿卸甲归田,避开朝堂风波。
“宋将军,原来你在这啊!”
宋长门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承烈。
“我已不是将军,你又何必笑话我?”
李承烈笑了笑:“宋兄何必客气?就算不当将军,你也是大隋功臣。”
李承烈正是这次事件中的受益者,因宋长门的辞呈,他顺利坐上大将军之位,权势滔天。
宋长门摇头:“李兄,朝堂之事,我已无心。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进入秘境暂避风头。”
李承烈点头,并未多言。他此行是受大隋国君李正稷之命,前来探探宋长门的打算。至于宋长门是否真心卸甲归田,他并不在意,只要能确保此人不再插手朝堂之事,便已足够。
宋长门望着秘境入口的马车们,点点道:“李兄,我也是时候出发了。”
李承烈抱拳道:“保重!”
宋长门点了点头,便朝着属于自己的轿车走去。
轿车里只有宋小燕和一名随从仆女,宋长门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夫人,因为他的妻子在前几日因病去世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也唯有宋长门自己知道了。
恰巧此时,崔道生也见时候差不多了,拍了拍裴歉道的肩:“走吧,该进去了。”
裴歉道点点头,背好包袱,跟着师父下山。
师徒二人朝石牌坊走去,二者几乎是与宋长门的轿车,一前一后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