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悦然的吩咐,狼狈不堪的赵辉登时面色一喜,连被刚才训斥她的丫头怒瞪了一眼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心说公主终于想起他了,太好了!一会一定好好表现。
最让他震惊的是,宝庆公主好漂亮啊!
要是嫁给了他,两人也算一对璧人,肯定能亮瞎一众人狗眼。
看到公主利落地翻身跃下马,接着大步流星地上了台阶,迈入门槛,随即消失在偌大的府邸大门内,他便老实地任由侍卫押着进了公主府。
一路上都在感叹公主府可真气派,从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到府内前院这一段,无不令他羡慕不已。
不止一次幻想,当初我要是做了驸马,就能住进这样的豪华府邸了。
唉,真是可惜了!
居然让陈睿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秀才抢走了他的机缘,当真气人!
“有什么话,说吧!”
在前院客厅上位落座,悦然捧起小丫头奉上的茶水轻抿了两口,见下面的赵辉只顾拿余光打量内室陈设,倒像是忘了他是干什么来的一般,不由蹙眉,率先开口。
骑马回来身上不免沾染了些许异味,通常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洗澡,赶紧处理完了,她还要回内院沐浴呢,谁有时间跟他在这虚耗?
“宝庆公主……”赵辉回过神,望着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宝庆公主,下意识就想上前一步,结果迈出去的脚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原来他还被两个侍卫钳制着呢,尴尬的脸色瞬间通红一片。
悦然摆摆手,示意两个侍卫放开他,随即提醒一句:“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一脸戒备的彩绘不放心,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确保对面那人要想做什自己能及时挡在自家公主面前。
悦然没管她的小心思,又抿了一口茶水。
“是!”获得自由的赵辉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而后恭敬地拱手行礼,“刚才下官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先赔了礼,见悦然没吭声,这才赶紧进入主题。
“下官,下官就是想问问公主,当初皇上为公主选的驸马是我,怎么中途又换成陈睿……”
一听这话,悦然还未如何,侍立一旁的彩绘便听不下去了,怒从心起:
“放肆!公主选谁做驸马是皇家的事,哪有你一介小官插嘴的份?”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心里想不通,想求公主替我解惑?听说陈睿替公主做事,而他又是我邻居,莫非是他看不得我要尚公主,寻机故意在公主面前辱我名声,最后取而代之?”
话已出口,赵辉便咬牙一条道走到黑,道出了心里积压已久的疑团。
嗬,这厮的推理能力还挺强的,也算还原了部分事实吧。
悦然不由在心里腹诽。
不过嘛,就算陈睿没有跟悦然说这人如何不堪,她也压根不会选此人做驸马。
再说了,你还需要别人败坏你的名声吗,自己是什么货色自个心里就没点数?
“赵千户,你今日这话实属犯忌了!”悦然冷声道,片刻面色一缓,“不过,你非要这么较真,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陈睿是我选的驸马,要问为何选他不选你,大抵是因为他……比你年轻,与本公主更说得来!”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震得赵辉脑袋木木的。
他想过是陈睿使坏,从中作梗,想过公主被陈睿迷惑……唯独没料到是公主嫌弃自己年龄大?
这个理由何其荒诞?
彼时,他不过二十七岁而已,哪里就年纪大了?
再说了,这天下老夫少妻不知凡几,况且他容貌过人,见过的女子就没有不想嫁他的,怎么了这公主这里,美貌就丁点不起作用了呢。
他向来引以为豪的俊美皮囊,居然没有迷倒一个长于深宫不谙世事的公主,当真无比失败!
在他挫败之时,就听上座上的公主继续道:“况且,你已经成过一次亲了不是吗……”
话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在场之人就没有不懂的。
公主可是先帝与陛下都捧在掌心的,怎么可能会给人续弦?
所以,你也就那张脸还能看,其他方面可当真比不上现今的这位驸马爷。
看着赵辉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彩绘心里爽快极了,哼,就你一个二婚货,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几位侍卫也不由低下脑袋,努力憋笑,觉得这位就是自取其辱,想当驸马都想的精神错乱了,这事都过去三年了,竟然还耿耿于怀,跑到公主面前寻求落选的答案。
不必说,这赵辉的日子肯定过得不怎么样,心里极度不平衡,才干出这种蠢事。
好在公主心善,没有发火,不然打一通板子丢出去就是了,谁耐烦听他唧唧歪歪。
“张首领,把人送出去吧。”言尽于此,悦然懒得看赵辉失魂落魄的鬼样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得不说,比起三年前,这人容貌已经没那么惊艳了,丝毫勾不起悦然心里的邪念,不送走,还留他吃饭不成?
说罢,她随即起身打算回内院泡澡。
然则,坠入谷底的赵涛猛然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地想拦住她,“公主,宝庆公主,看在……我们曾经谈婚论嫁的份上……”
吃了一堑的张侍卫这次反应还算迅速,第一时间就把人控制住,让赵辉想抓公主手臂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疼得说不出话。
瞅见悦然眉头还没皱一下地出了大厅,张侍卫不由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他这次也算将功折过,总算在公主挽回了一点面子,不怕职位不保了。
随即,赶紧看着手下押着这个瘟神从侧门出府。
“公主,你这么放过他了,这人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跑来质问公主为何不选他?好在公主很会看人,主意也正,宁可惹恼皇上,也不肯嫁给他呢……”
往内院走的路上,彩绘落后两步随在悦然身后,嘴里巴巴地说个不停。
直到悦然制止,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而另一厢。
被扭送出去的赵涛驻足在公主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开。
想起来时的种种期盼都落了空,心里失落不已,尤其公主给他的那一番答复,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但至此,他心里纵然有再多不甘,也晓得自己想搭上公主的路子是彻底没戏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宝庆公主对他颇有成见,看他跟看个蝼蚁没有半分区别。
冷静下来后,令他唯一庆幸的是,今日他接连冲撞公主犯了大忌,宝庆公主却没让手下那些侍卫对他棍棒相加。
否则,他明天就当不了值了。
算了,看来他就没有当驸马的命,还是继续回去守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