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船队归来,当正在城门口当值的赵辉看到载誉而归的宝庆公主与驸马坐着马车,在太子与百官的簇拥下从他身旁经过时,心里所有的愤恨不平顷刻间如浪涛翻涌。
坐在宝庆公主身旁的本应该是他才对,这样的风光也该他享受才对,可这一切都被他的好邻居陈睿给抢走了。
这一刻,他对陈睿的恨意再次加深。
与此同时,赵辉也更坚定了心里的执念,一定要寻个机会当面询问一下宝庆公主,当年为何不选他?
会不会是因为陈睿在公主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才致使他功败垂成,错失了当驸马的机会。
对!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他一定要在公主跟前恢复自己的名誉。
虽然他也不晓得这还有什么用,毕竟木已成舟,公主不可能休了陈睿改嫁于他,但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不能给宝庆公主留个坏印象。
没准,公主因为歉意,能稍微提携他一下,他便能少奋斗好多年。
他可是晓得这位公主在当今皇上与太子爷父子跟前都很吃得开,但有所求,没有不应的。
不然,皇上也不会破天荒地派公主出使海外。
所以说,机会主义者是会抓住每一个往上爬的机会的。
为了这个,无论寡母如何催逼,他至今都没有续弦。
头一个妻子是姨母家的表妹,两人也算自小青梅竹马,婚后生活还算和谐,唯一不好的就是妻子家世过低,在仕途上给不了他什么助力。
不然,他也不会二十七八岁了,还是个守城门的,光有个恩荫的千户名头,干的却是大头兵的差事。
所以关于续弦,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至少能帮他往上爬一爬,挪个个窝。
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虽然其他方面很拉胯,但相貌绝对会是个加分项,自觉就算二婚,也有大把的高门闺秀想嫁他。
只是高门闺秀所在的地方,他压根到不了,也就只能勾引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的女儿与少妇而已。
所以续弦的事一直没有下文。
然则,最终还是给他等到了机会,且一下就钓了条大鱼。
只因皇帝入城时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风华绝代的赵辉就闯入了他眼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驸马人选。
别说,若没有悦然横插一脚,这人还真好命地当选为驸马了。
然则,不幸的是,他的好运也便止步于此。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扶摇直上时,却被悦然一脚从云端踹到了地上,就问谁能接受这个巨大的落差。
尤其后来的驸马哪方面都不如他,赵辉能认输才怪?
可以说,不把这个结解开,他这辈子都休想安宁度日。
别说,后来还真给他寻到了一个机会。
自从有着这个想法后,赵辉便一直关注公主府的动向。
当然了,为了打听消息银子也没少花,他当差挣的那三瓜两枣都填进去了还不够,又咬牙跟朋友借了些。
这些悦然都一无所知。
她早就不关注赵辉的动向了,不用看着,就晓得他过的有多不如意。
试问,从没拥有过,与自以为拥有了再失去,哪个更让人意难平?
相信,赵辉这一辈子都会在做比较中度过。
无论他续娶哪位女子当续弦,肯定都远远不及宝庆公主陪嫁丰厚,更不及做驸马逍遥快活……
这样的心态还能长寿,还能活过好几位帝王才怪呢!
于悦然而言,这样就够了。
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较重要。
悦然已经放过赵辉了,然则赵辉却飞蛾扑火一般想往她跟前扑……
正值九月,在庄子上住了一个月的悦然,听到下人来报城中酒楼已经准备妥当,即将开业,她就想回去看看。
由于陈睿还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悦然便独自回城。
谁知刚进城不久,骑马的悦然便敏锐地发觉有人尾随在他们一行人身后。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也没有回头,就用精神力看清了那人,不由轻扯唇角,很好奇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可那人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车队之后,眼睛却跟钉子似的,死死盯在了她的背影上。
悦然被这人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主殿下,下官赵辉见过见过宝庆公主!”
眼看着前面的倩影就要骑马进入公主府了,尾随在后的赵辉再也顾不得什么,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众多侍卫冲到了悦然马前,拱手施礼。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侍卫也到了跟前,一起合力把人擒住。
心下忍不住暗骂一声,真是晦气!
都到家门口了,居然给这个身穿武将官服的小子钻了个空子,还好不是来行刺公主的,不然正要下马没有一丝防备的公主怕是要遭殃了。
不用想,他们这些负责守卫公主安全的侍卫们自然也没好下场。
这般想着,手下报复似地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说起来,刚才真是他们大意了,公主不会对他们的表现失望吧?
看来以后要再机警一些,多练习一下反应速度。
“公主,宝庆公主,我是赵辉啊,先前……先前皇上还在御书房召见我……”
满怀期待而来的赵辉瞅见眼前的公主一脸茫然,猛然想起公主还不认得他,于是尽量勾起她对那日御书房的回忆。
可惜,马上的公主虽然没被他的鲁莽行为吓到,却照旧一副没什么印象的模样。
双臂被折在身后的赵辉努力抬起头,看向高踞马上一袭红装的公主不由就急了,有些口不择言:“我就是……皇上先前给公主选的驸马赵辉啊……”
“放肆!我家公主的驸马姓陈……”
彩绘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发现这里有人作乱,旋即提起裙子就跑了过来保护自家公主,结果就听这人胡言乱语,不由怒斥。
虽然附近都是权贵之家,没什么看热闹的老百姓,但不远处隔壁府邸的门房听到这边的吵嚷声,纷纷探头朝这边瞅来。
悦然随即摆手制止彩绘的怒喝,吩咐侍卫首领:“先把人带进去。”
只一眼,她就洞悉了赵辉心里定然藏有执念,不然也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罢了,话说不吐不快,就算今日把人赶走了,这小子心有不甘,肯定还要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总不会是想凭这张脸来勾引她吧!
悦然不由脑洞大开。